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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热水送进来,栀子和连翘用香皂洗过手,又用酒精消毒之后,开始给产妇检查。
两个小丫头虽然入行时间不长,但在仁和堂和之后特意安排之下,接生经验绝对不少。又接受过比较先进的解剖生理知识培训,这会儿操作起来,远比一般的稳婆更有谱儿。
而且两个人分工明显,栀子拿出特制的听诊器和一个小座钟监听胎心胎动,连翘则做产科检查,不过功夫,栀子就检查完胎心,抬头跟邱晨回报:“回夫……嗯,回先生,胎儿胎心搏动较快,连续测数两分钟,每分钟均超过一百八十五次。”
正常的胎心频率在110-180次/分钟,偶尔过高过低,但持续过高过低则是异常了。在产程中出现,很可能是胎儿缺氧造成,持续长时间缺氧,胎儿及时能够保住性命,也很可能影响机体功能,或者影响智力。
邱晨微微点点头:“过十分钟再测一次。”
栀子点头答应下来。
随即,连翘也检查完毕,“回先生,产妇宫口已开,却由于胎位不正,无法生产……据我检查,胎儿应该是臀位。”
正常的胎儿是头朝下,屁股朝上,生产时胎儿由头开始娩出,胳膊、腿都是顺茬儿,就会比较顺利产出。胎位不正有很多种,其中臀位就是胎儿的屁股朝下,一旦生产发动,孩子的屁股先娩出,身体就会折叠在一起,胳膊还有可能卡住,从而造成难产。当然了,臀位相对来说,比脚位还要好一点。若是先出来的是一条小腿,那可真就可能卡住生不出来,母子两人生生憋死。
邱晨目光一扫:“应该?”
连翘心中一凛,立刻提起精神来,回答道:“我能确定是臀位,而且,因为生产时间不是太长,胎儿卡的不紧……”
邱晨目光直视着连翘,略一沉吟,首先看向穆老头儿道:“再给产妇喂一颗回生丸。”
穆老头儿毫不迟疑地点头,邱晨随即吩咐栀子:“你做一次产检,确定胎位情况,之后,尝试给胎儿拨转胎位。”
栀子领命,重新用酒精洗手,连翘则趁这功夫,给产妇做了个清理,不但清理了产妇身下垫着的布巾草木灰,还给产妇清理了一番身体,以便更清晰地检查,也能让产妇舒适一些,从而减轻产程痛苦,增加顺利生产的可能。
这会儿,那中年妇人上前来,“妇人做不得其他,喂药这活计还能做。”
邱晨看了她一眼,也不反对,直接将裹着蜡纸的药丸子递了过去:“化开喂进去。”
略略一顿,邱晨又道:“你尽量多跟她说说话,说说她挂心的事。”
说起来,人的生死不过是一口气,求生*强烈的人,那一口气就不容易咽,就能够有更多的时间进行抢救,生存的几率也大。若是求生*不强,那口气一不小心就咽了……
中年妇人有些懵懂,对邱晨的话并不是很明白,但不妨碍她这会儿很好地执行。点点头答应着,化了药丸子,一边喂着药,一边就絮絮叨叨地跟产妇说开了。
“……虹儿啊,你可要咬牙挺住啊,你娘就你一个闺女,要是没了你,让她以后指着谁去啊……你不是不让传富纳妾么?若是你就这么去了,传富年纪轻轻的,必定还要再娶一房……到时候,必定要找个贤惠的,不妒的,好好地再给传富纳上两个妾,让她们多多给我们老李家开枝散叶……”
“不行……”一直有些昏沉不醒的产妇突然出声,虽然还很虚弱,那份决心却听得很清楚。
中年妇人又道:“不行?你活着能管住传富,你死了还管得了传富?再说了,你连个孩子都生出不来,有啥资格说话……”
再接下来,这婆媳二人说什么邱晨也不留心了,但产妇的精神却是明显好起来了。邱晨暗暗感慨,这位婆婆也算是苦心孤诣了,等产妇和孩子存活下来,她少不得要做个证……不管怎样,不管这中年妇人为了儿子还是为了孙子,做婆婆的能做到这份儿上,真是不容易了。
那边,栀子和连翘都做过检查后,统一认定,胎位不正臀位。
两个人重新做了清理,然后开始尝试着给拨转胎位。这个过程必须格外小心,一点点尝试着去做,其中危险性很大,一旦失手,极有可能造成胎儿的伤害。
还好,产妇难产的时间不是太长,孩子没有被卡住,连翘尝试着拨动成功了。
穆老头儿也开始下针帮助提振产妇的精神,暂时放松胞宫的紧张度……种种努力之下,过了半柱香功夫,胎位近乎奇迹地被拨转调正了。
巳时末刻,胎儿呱呱落地,产房内外齐齐松了口气,腾起一片欢欣喜悦。
穆老头儿给产妇和孩子都诊了脉,确定没有生命危险,虽然之前的难产有所伤害,但只要好好调养即可慢慢恢复,这就不是一日一夕的事情了。
李家人无不欢喜鼓舞,自然都感念不已,热情地挽留,又送上一百两银子答谢,邱晨没有拒绝银子,接了直接分给随行众人,连翘栀子一个人二十两,剩下的由其他随行人员分去了。
只不过,接了银子,邱晨跟李家父子道:“虽然我理解家里有病人的焦急忧心,可随意迁怒却是不该的。”
略略一顿,又道,“我们王爷与仁和堂东家有些交情,这位仁和堂的郎中就交给我带回去,二位不会反对吧?”
别说邱晨一行人救了母子两条性命,就是单单她‘背后的’雍王府,也不是李家惹得起的,自然不会反对。
李家主心中不无担忧,连连赔不是,邱晨却挥挥手,招过李家当家主母,也就是中年妇人来,低声道:“我本跟你一样,不过是为了出来行走方便,才着了男装。你跟你儿子说明,莫为了此事,疏远了你家媳妇才好。”
邱晨平时嗓音清越,虽不粗哑,却绝不柔媚,这才能着男装不被察觉。这会儿略略刻意放柔了声音,又因为离得近,中年妇人清楚地看到了邱晨的耳洞,已经是信了,连连点头,感激地曲膝道:“多谢先生周全!”
邱晨微微一笑,仍旧压低了声音道:“等孩子满月,说不定我再来讨杯水酒呢!告辞!”
这件事,算是有惊无险,皆大欢喜结局,可这件事,也让邱晨重新振作起来,重拾起早就计较过的医校事宜。
当天吃过晚饭,俊言俊章哥几个离开,邱晨叫住秦铮、阿福阿满,又着人请了穆老头儿过来,开始商议医校之事。
“……我已经让人将仁和堂后五六个院子买下,重新规划修建,分成几个单独的院子,分别安置外伤、腹外科、儿科,还有产科的病人。”邱晨率先介绍情况,“外伤、腹外科和儿科的之前接诊了许多,只不过没有安置下来,系统地诊治养护罢了;关键是产科,事关男女之别,又是最容易出险的,是以,特别划了两个院子,二十几间房进去。设单独的厨房、浣洗房,所配置的医护之人也需是女子……栀子连翘几个,已经算是小有所成,但是,经验上毕竟有些不足。我们府里那两个稳婆经验足,也有些手段。之前犯了错,惩处过了,这回就给她们一个机会,让她们戴罪立功,将功赎罪。说起来,她们二人毕竟接生了四个小主子,若是此次去仁和堂干的好了,也在仁和堂给她们按一个供奉职位。”
陈嬷嬷也在侧,听了邱晨这一番话,其他人没有什么意见,倒是陈嬷嬷熟悉庶务,略略一迟疑,缓缓开口道:“夫人,老奴有句话说。”
“嬷嬷,你有话就尽管说。”邱晨鼓励地朝陈嬷嬷笑笑,连秦铮也抬眼信赖地看向她。
陈嬷嬷神情舒展了起来,曲曲膝,开口道:“说起来,京城里有些能为的稳婆不少,而且,多有不传之密。若是能够集众人之长,必能大成。”
穆老头儿抚掌道:“此话说的好!”
秦铮和邱晨自然也颌首赞同。
邱晨道:“此事不难,须以重金,必能成事。”
陈嬷嬷脸上笑容更加舒展起来,再次曲曲膝,谦虚了一句,接着道:“另外,咱们仁和堂设置院落安置妇人生产,那些小门小户、贫家寒门或许会上门来,但大户人家、勋贵门第,却不可能将人送出来生产坐月……不若,咱们也应接上门接生,提前上门,按照咱们的规矩准备布置好物品人手,到时候自然也就顺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