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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子诚斯言甚是,朕亦是忧心于此啊,自康熙三十年以来,西疆始终是我大清之边患,今既是能一举克之,还须得有个一劳永逸之法才妥,子诚以为当如何安排方好?”
这一见李敏铨如此之识趣,诚德帝龙颜自是为之大悦,但见其嘉许地点了点头,伸手捋着胸前的长须,作出一派心有戚戚焉状地又往下追问了一句道。
“臣以为一是当屯兵固边,二么,且看俄罗斯人作何反应,再行计较,若是能与俄罗斯人就边境一事再签和约,或可保得边疆之绥靖矣。”
李敏铨对诚德帝的小心思门儿清得很,有心讨其之欢心之下,自不会拂了诚德帝之意,但见其假作沉吟了一下之后,便即说出了诚德帝最想听的话语。
“嗯,子诚这话说得有理,朕看应是可行,诸位爱卿以为如何啊?”
诚德帝虽是极其满意李敏铨的这两个提议,不过么,却并未就此下个决断,而是故作姿态地将问题丢给了缄默不语的众军机大臣们,显然是打算玩上一手操纵民意的把戏了的。
若是旁的事儿,诚德帝都已将话说得如此之明了,众军机大臣们就算心中别有想法,也断不敢再多啰唣,称颂上一番乃是必然之举,问题是此事干系实在是太大了些,别说张廷玉、马齐这等老成持重之人了,便是素来以诚德帝马首是瞻的理藩院尚书郎尔衡也不敢胡乱出言附和,只是这会儿,诚德帝正在兴头上,众军机大臣也不敢随意出言反对,无奈之下,众人也只能是保持着缄默,尽皆垂首而立,就有若一尊尊木雕泥塑一般无二。
“诸公既是都无异议,那就先这么定了。”
对于众军机大臣们的不配合,诚德帝显然是有些窝火了,刚放晴的脸色立马又阴沉了下来,但并未出言呵责众人,而是一拂袖,直接来了个强|奸民意。
“陛下,老臣有话要说。”
眼瞅着诚德帝要任性胡为,性子较急的马齐可就再也憋不住了,也不管诚德帝的脸色有多难看,一个健步从旁闪了出来,高声打岔了一句道。
“讲!”
这一见是马齐跳了出来,诚德帝原本就难看的脸色顿时便更阴沉了几分,本想着盛怒而去,可到了底儿还是没这么做,但见其面沉如水地死盯着马齐看了好一阵子之后,这才极为不耐地从牙缝里挤出了个字来。
“陛下明鉴,老臣以为屯兵西疆固是该当,然,究竟该屯多少兵,后勤辎重如何安排,都须得谨慎行了去才好,至于与俄人之会谈,更是无须着急,我大清乃是大胜一方,急着商榷的应是俄人才对,故,老臣提议此二事还是先听听仁亲王之意见再行决断为宜。”
在一众心机深沉的军机大臣中,马齐算是最耿直的一个,说起话来,自也就无甚过多的修饰,哪怕明知道诚德帝不愿听,他还是将逆耳之忠言说了出来。
“陛下,臣以为马大人所言甚是,屯兵一事牵涉众多,确须得谨慎些才好。”
张廷玉本就不赞成诚德帝这等轻率的决断,只不过他原本并不打算当众反对,而是想着过后上个密折提醒一下诚德帝罢了,而今么,既是有了马齐的带头,他自是乐得跟着出言进谏了一番。“此事再议!”马、张二人乃是军机大臣中排名最靠前的两个,又都是先朝老臣,在朝中分量十足,他俩人既是齐齐出言反对,诚德帝还真就不好说“不”的,可又不想在此事上有所退让,心一烦,也就不想再接着往下商议了,但见其一挥手,寒声吭哧了一嗓子,便已是一拂袖,就此转入了后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