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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子尧的沉默,把本就尴尬紧张的气氛带入一个僵局,房间静谧,压抑得窒息。大家都在等,十几双眼睛盯着,让华子尧根本没办法静心理清思绪,烦躁不已,双手抓头坐在沙发上。他久久不言语,看在眼里每各人想法都不同,而且越来越强烈明晰。
刘宜芳心底是高兴的,非常高兴的那种,起码她的话让华子尧动摇了,而且华珊珊也亲眼看见,亲耳听到,这对她有益无害。不管成不成,经过这件事相信华珊珊多少都会心生芥蒂,华子尧又常不在家,那她的机会自然就来了。类似情况再叫它发生一两次,叫华珊珊对华家寒心,到时候就水到渠成,她必然胜券在握。老早就注意到华珊珊遗传了华家良好基因,将来一定不是简单人物,她要是拴住了,母女一条心,邵家谁还敢小瞧她,所以对这个女儿她志在必得。
长孙凝十分担忧,已经懒得看华子尧,垂着眼眸不知在想什么。华子昂很不满,想撬开华子尧脑袋看看里头什么构造,难道脑子叫虫啃了,这有什么可犹豫的,换成他的话坚定不同意,不就结了。医术顶呱呱,处理起旁的事件就犯迷糊,这么一沉默犹豫岂不就让刘宜芳那女人占了先机。到时候失了女儿是小,连累他无辜受怀疑才是大,感受到小女人身上不友善的气息,而且已经把他隔离了,大大滴不妙哇。
姜锦铃一直在华子尧身侧,口罩遮着,看不到表情,但感觉得出她对刘宜芳恨入骨髓,恨不能抽筋剥骨。令长孙凝奇怪的是,华子尧沉默后,她不再死瞪刘宜芳,反而期盼的眼神等着华子尧决定。
“哎哟!你们一个个憋着不说话,是想闷死几个啊。啥大不了的事儿,叫孩子自己决定不就结了。”局外人看事清明公正,军装女一边吃着她在后园摘来的李子,一边说道,早知道就在后园呆着不回来了,鸡毛蒜皮的小事儿非弄得跟联合国谈判似的,无聊死了。
一语提醒迷糊人,华子尧刚想问女儿意见,被姜锦铃抢先,“有东西吃还堵不上你的嘴,小孩子家家的能懂什么,哪有大人考虑的周全。俗话不是说的好么,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块宝,没妈的孩子…唉,那就可怜喽,只能像一棵人人可以欺凌踩踏的野草。”
“哎?本姑娘只是打酱油的,不想当炮灰,请勿打击。”军装女向姜锦铃举白旗,不跟她争论,专心吃李子,甘当透明人。
“所以说啊,孩子还是跟着妈好,妈到什么时候都惦记着自己身上掉下的肉。爸可就不同了,说不定哪天他有更高追求,‘绊脚石’之类的肯定都得‘清扫’干净。”姜锦铃补充一句,傻子都能听明白她怂恿华珊珊跟刘宜芳走。
“锦铃!你说的什么话。”华子尧训斥道,他从没想放弃过女儿。
“子尧哥,你那么大声干什么,我也只是就事论事,说说自己观点而已。”姜锦铃长睫毛颤抖,好不委屈。
“我没训你的意思,别掉眼泪,伤口要是感染了,到时候我也无能为力。”我见犹怜的女人最惹男人疼爱,华子尧语带关切,也算委婉的道歉了。
不知道旁人有没有注意,反正长孙凝是看见华子尧说话时,姜锦铃眉梢一挑,很是得意的微小动作,看着十分不爽。她得意什么?有什么可得意的?
长孙凝撇撇嘴,懒得看,扭头看向窗外,无意间正好瞥见旁边桌子上的医学杂志里夹着一张工作证,大名写着姜锦铃,原来她叫姜锦铃。难道她就是护士说的被毁容的姜医生?听当时护士们惋惜的语气,跟本人言行对比,啧啧啧……,真不敢恭维,她保留意见。
“子尧,我觉锦铃说的很有道理,这可都是为珊珊好。”刘宜芳见缝插针,她进门一直没认出这个对自己满腔敌意的女人是谁,感觉莫名其妙。华子尧叫她名字,她听着耳熟,脑子里转半天忽然想起一个人——姜锦月,她妹妹叫姜锦铃。
“锦铃说的是很有道理,但前提这个妈,也不是你这样的。”四个月大的孩子她都忍心抛弃,人品很令人质疑,而且他甚至都怀疑,当哪天利益诱惑足够大时,同样残忍的事她会再干一回。那样的话,对孩子的打击将是致命性的。虽然他一直在纠结矛盾,不知该以怎样的心态来正面面对这个女儿,但他能给她一个充满安全感的安逸舒适的家,让她健康快乐成长。
“我这样怎么了?”刘宜芳不甘受指责,质问道。
“你自己心里清楚。”华子尧懒得提过往的事,也不愿去回忆。
“对,我是很清楚,我一定会让女儿过得比现在好。你给不了的,我全都能给,我错过的也会用一辈子弥补,所以你放手吧。”刘宜芳顺水推舟说道,眼底隐着一抹得意之色,若当论口才,华子尧是绝说不过自己的。
“你梦想。”华子尧语气斩钉截铁,刘宜芳是商务谈判高手,口才了得,但他知道该怎么做,根本就不必多说。
“子尧哥……。”
姜锦铃在旁边急急叫了一声,华子尧没理会,刘宜芳却暗暗记住,说不定以后可以利用一下。“子尧,你这是何苦呢?你怨我,恨我,不肯原谅我,都可以冲着我来,别把女儿夹在中间。”
“我们之间从开始就是错误,注定不会有好结局,我不恨你。不过,你就别打珊珊的主意了,她在华家很好。”哼!不要脸。明明她才是无情无义的那个,这会儿装慈母,说得好像他是恶父似的。这些年他就算父亲当得不尽职,却也自信没失职。
“华子尧,你怎么变得这么固执,这么自私?”刘宜芳拧起眉头盯着华子尧,刚刚分明都犹豫动摇了,他脑子里怎么想的到底?
“是,我固执,自私。当初我要是再固执自私一点儿,就不会发生那么多不该发生的悲剧。”所以说他不恨刘宜芳不假,因为他心里更怨自己。
“过去的事都过去了,我们说的是现在当下的事,别把话题扯远了。”刘宜芳提醒,华子尧说‘悲剧’两字时,她感觉到一股戾气直扑面门,正是姜锦铃死死瞪着她。
“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你走吧。”华子尧态度坚定,倒让长孙凝不解了,那先前他犹豫什么?华珊珊也是一脸茫然,一会儿看看华子尧、刘宜芳,一会又看看华子昂、长孙凝,要是他们的女儿该多好啊!
“你!”刘宜芳眼见华子尧油盐不进,腾的站起来,“华子尧,你脑子坏了是不是,到底怎么想的?怎么做对女儿好你应该清楚。”
“当然。”正因清楚他才不能放手,要不是人家无意说的一句话,他险些铸成大错,先前的犹豫真是不该。
“子尧哥,你可要想清楚啊!”姜锦铃在旁边急忙吹风,恨不能替华子尧答应,迫不及待的想让刘宜芳把华珊珊带走。“子尧哥……。”
“锦铃,这不关你的事。”
“可是她带孩子是天经地义,不负责任这么些年,也该轮到你清闲清闲了。”
“没有可是,珊珊是我女儿,抚养她长大成人是我的义务,别再说了。”华子尧语带几分严厉,不悦,真是人越大,越来越不懂事了。
口罩动了动,最终没出声,显然姜锦铃还想劝华子尧,眼底满满的不甘心。长孙凝饶有兴趣的看着,似笑非笑,可真是出有趣的戏码,要是不掺和一下就太可惜了。
想到这儿,长孙凝开口说道:“你们别争了,把各自心思都趁早收拾起来,我与珊珊投缘,绝不容许任何人伤害她。你们这样当着她的面儿争来抢去,有考虑过当事人的感受吗?你!蒙面大婶。”纤手一指姜锦铃,“你什么心里我不想说,但你最没资格发言,要是管不信自己嘴的话我不介意找人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