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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庭仙宫中,玄源问道:“虎娃,你注意到了吗?”
虎娃:“我当然注意到了。这位青丘姑娘说的是实话,其母应是九尾灵狐,青丘应该是其母与凡人的子嗣,却继承了九尾灵狐的原身,而涂山氏的图腾也的确与九尾灵狐有关。若我看的不错,她的修为应在化境之上……”
玄源摆手打断他道:“我说的可不是这些。你有没有注意到伯禹大人的手?他一直扶着青丘姑娘的胳膊没有松开呢!”
虎娃不禁莞尔,原来两人注意到的不是同一回事。青丘下拜行礼、伯禹伸手相扶,若是寻常礼节,他伸手虚扶一下,青丘顺势直起身子即可。可是青丘并没有起身,于是伯禹就一直这么扶着,等于是握住了人家的手臂。
两人中间放着毡毯,身体皆前倾离得很近,却一直在这样说话,感觉却好像没有什么不自然。至少他们自己没有意识到,反正山顶上也没别人,这么说也不对……有虎娃和玄源在洞庭仙宫中旁观呢。
虎娃笑道:“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伯禹若不将她扶住,青丘这姿势岂不是趴到菜汤里去了?”
玄源反问道:“你已看出这位青丘姑娘至少有化境修为,就算伯禹不扶她,她还能摔倒吗?她并没有顺势起身,伯禹也没有把手松开。”
虎娃:“两人的话还没说完呢,他们自己也没意识到……不对呀,这位青丘姑娘虽是九尾灵狐出身,但并没有施展任何魅惑神通。”
玄源似是提醒道:“虎娃,我有对你施展过魅惑神通吗?”
虎娃很肯定地答道:“有啊,当然有!”
玄源的脸突然红了,低下头声音也低若蚊吟:“那是后来……与你印证欲乐双修之道!……想当年,你我初遇时,我有过吗?”
虎娃的神情也有些扭捏:“那倒没有。”
玄源:“那你看出什么了吗?”
虎娃突然站起身来,变色道:“我看见了!”
……
不仅是虎娃变色,涂山脚下,中华治水之臣、司徒大人的营地中,那两匹枣红马也勃然变色,发出一声长吟化为两条赤色蛟龙飞上了天空。凡人看不见蛟龙的身形,只见两道长虹划破了夜色,盘旋间护住了涂山顶端。
伯禹正半扶半握着青丘的手臂道:“姑娘且起身,我身为中华治水之臣,不必姑娘开口求助,这些就是我分内之事……”刚说到这里,他的脸色也变了,站起来顺势抓住青丘的手臂一转身,退后一步迈过地上的毡毯,将青丘护在了自己身后。
青丘其实比伯禹更早察觉到变故,但她没想到伯禹的第一反应竟是如此,不禁微微一愣神,右臂已被伯禹的左手抓住背到后面,身子也差点靠在了伯禹的后背上。她赶紧站稳身形,伸左手一掐诀,涂山中忽然升起了九道光幕。
这九道光幕如长虹、如飘带、如飞龙,更像九条巨大的尾巴在舞动,不仅护住了涂山,更在涂山两侧形成了一道保护涂山部领地的屏障。
丙赤、丁赤已飞到了山顶上空,而营地中还有一道身影越过涂山向着淮泽扑去。敖广已祭出夔角大喝道:“尔等妖孽,居然还敢上门找死!”
敖广自己就是水族妖修,却骂别人妖孽,而且对方也是水族妖修,未免显得滑稽,但此时此刻谁都没有心情笑。只见远方平静的淮泽水面上突然升起一道巨大的浪涌,如一堵移动的墙向岸上涌来,带着万马奔腾之声越涌越高,到达岸边时浪头已超过百丈。
敖广已化为一条蛟龙,在黑暗中鳞甲上的金光不显,祭出的夔角化为一首乌光狠狠地斩在浪墙上。敖广全力一斩竟然没有劈开浪涌,只发出雷鸣般的回音,浪头向后稍退随即卷得更高,水中传来一片怪喝之声。
敖广一声怪叫,飞在空中的身形竟似受到无形巨力的撞击,翻着跟头倒飞而回,砸向了那九尾光幕。光幕一分把他让了进来,敖广已化为人形砸向了凃山的半山腰,激起一片碎石烟尘,显然是吃了个闷亏。
敖广冲出去了,又被撞回来了,但丙赤、丁赤没有,他们只护住了山顶上伯禹所在的位置。那浪墙已上岸,朵朵浪头升腾,眼看就扑向了那九尾光幕。就在这时,悬在伯禹腰间的玉环中突然飞出一道光华,飞到涂山外竟化为一只擎天巨掌,朝着那堵浪墙狠狠拍了过去。
仿佛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假如有人在远处,只能感受到耳膜上似有一股压力,然后便什么都听不见了,伴随一阵意识迷糊,等回过神来,只见淮泽岸边已风平浪静,假如不是低洼处还留有大片水渍,甚至会以为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
敖广从碎石堆里爬起来,吐出一口血沫子,朝着远方的淮泽呸了一声道:“好嚣张的妖怪,仗着人多算什么本事,有种别跑啊!”
山顶上伯禹的声音传来:“敖广,你的伤势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