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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彭保提起,秦琬、苏佐也诧异起来,“是啊,怎么不说话。”
以许由的脾气,安安静静的超过五分钟,显得很不正常。
许由眨了一下眼睛,慢慢的问,“韩相公将嫡子放到保州来,到底是个什么章程?打,还是不打?”
车厢后段一时安静了下来,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即使秦琬,也不可能了解到远在京师都堂里的宰相的心思。
过了半晌,秦琬咳嗽了一声,打破了沉寂,“等回来后,再看看二郎准备怎么做,应该就能知道了。”
宰相高高在上,是不会也不屑对武夫解释什么,但宰相家的儿子,纵能守密,行动中也肯定会暴露出真实的目的。
……………………
不提刚刚送走的将校们之间的议论,韩钟此刻正在回忆方才车上的对话,是否有疏漏之处。
孔夫子有教诲,一日三省吾身。韩钟在父母的教导下,在这方面一向做得很好。
回想起方才在车上的交流,韩钟觉得他一听到保州及广信、安肃两军的领军将校将要在此转车前往定州,就立刻赶过来,实在是个明智之举,,这一回在他主要服务的对象面前,留下了一个好印象。
——就像方才车上几位将校,想要讨好韩钟,进而韩钟背后的韩冈。而韩钟本人,也想着与这些实权将校拉上关系。
他父亲的命令,是好好学一学在下面该怎么做事,只要把上面下达的任务完成了就好。但韩钟到了保州,却绝不甘心只是做点事。
不管怎么说,韩钟到河北来,不是为了继续做宰相衙内,那样他留在京师就可以了。虽说到保州来,是父亲韩冈的安排,但也是韩钟同意的,觉得到这里直面敌锋,对他在官场上的未来有好处。
河北临北虏,现在不结交将帅,结以恩信,日后怎么继承父亲的位置?
韩钟希望他在保州铁路分局的工作,能如父亲就任王韶的机宜文字一般,成为他日后光辉生涯的一个起点。
不过这个想法,韩钟并没有对其他人说过,即使是对父母,也没有透露。
“还需努力啊。”韩钟为自己打气。
载着将领们的列车已经启程了,车站中立刻变得冷清起来。
韩钟是保州铁路分局的副职,手底下管着二十多个公私站点,两千多张嘴——有人的,也有马的。不过他主要的工作地点,就只在这座车站之中。
随手招来了保州站的站长,韩钟问道,“现在一天能有多少节车皮过境?”
保州站的站长,就跟大多数官属车站站长一样,被流淌在铁路线上的油水养得肥肥白白,不过被脸上的肥肉挤成一条线还是精明的光芒,“这两个月一直在降,现在客运已经降到七十了,货运都不到一百。”
“比两个月前下降了多少?”韩钟又问。
站长叹得像米袋空空揭不开锅的主妇,“只有十分之一了,这可怎么得了?”
“那就是两千节了。”
韩钟算了一下,这就相当于两百辆列车经过保州。都说宋辽两国之间的交易货物,一半以上经过此处,看起来是没假了。
“日常保养的情况怎么样,没有懈怠吧?”
站长立刻拍胸脯保证,自称还加派了许多人,趁此良机进行检修。
就韩钟所知,在河北铁路局里有几个做了多年的老手,手上拿个小锤子,走上几步就弯腰敲两下,听到声音,就知道这一节铁轨到底有没有损坏,道钉上紧了没有,按级别是大工了,都是名字能直抵沈括案头的。
保州分局中还没有这样的人,但也有几个大工的弟子,也不缺熟练的维修人员,对铁路的保养一向都不错——朝廷和河北豪门都容不得京保铁路这条主动脉有半点堵塞,这也的确逼迫河北铁路局内的所有成员不敢有所懈怠。
韩钟沿着战台,一路仔细的检视内外,一边不停地提问,跟在后面的站长额头上汗水涔涔,拿着手帕,边擦边回。
他很有耐心的做着,这是历练,也是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