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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曾健带头,其余人等,纷纷进言,这个道:“宁愿自请处置,请大人成全。 ”另一个道:“是非曲直,大家心里自有计较,郝大人本就无辜,而是因为……某人而起,我们愿联名上奏……”
“大人,此事若是一人承担,则万死莫赎,若是大家一起承担,大不了法不责众,至多,也就摘掉乌纱而已……”
情绪是很容易感染的,大家群情激奋之时,平日里固有白般的勾心斗角,而此时此刻,热血上涌,什么都不愿意顾了。
人性的复杂,就在于此,在这个世上,每个人都无比现实,每一个人都自私自利,可是或许在那一刹那,即便是在那一刹那而已,一自私自利的人,竟也有无私的勇气。
徐友海听了,只是感慨万千,最后压压手,稳定了大家的情绪,深吸一口气道:“好,我等联名上奏,老夫来打这个头………”
说罢,徐友海拿了笔墨,直接书了一份请罪奏疏,说明事情原委,里头自然少不得自责,推脱郝风楼的责任,他的字并不好,却是苍劲有力,平日握了笔杆子便觉得头痛欲裂,而今日,竟是一气呵成,下笔千言,也只是一会儿功夫。
待写完了,便让所有人去过目,大家传阅过去,都觉得没有问题,亦各自签字画押。
说来也奇怪,朝廷那些大臣,或许有联名作保的事,可是武官却极少有这样的事发生,更遑论是锦衣卫了,可是今个儿,也算是开了历史先河,那奏疏之下。已是密密麻麻的签了各种名字,徐友海将奏疏吹干,旋即安慰众人:“大家不必担心,郝大人吉人自有天相。定会平安无事。此事终究还是需要圣裁,你我人微言轻。难以左右,所以眼下,也不必多想,何不如各司其职。好生打理公务,安心等待就是。”
他顿了顿:“只要眼下,尽量不要闹出是非,便是帮了大忙,大家请回吧。”
众人觉得有理,只得各自去了,那陈真咬着唇。眼眶都红了,几次要脱口而出,说出事情真相,却终是忍住。心里只是后悔不迭,只是想到自己那靠山,便有一股难掩的反感,当日若不是听他挑唆,若不是按那人的意思行事,不是自己吃了猪油蒙了心,何至于会到这个地步。
出了右同知厅,曾健忍不住瞥了左同知厅一眼,眼眸中,掠过一丝愤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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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卫的一举一动,又怎么瞒得过同知张新,张新气得七窍生烟,他万万没想到,那郝风楼只凭着一番动作,就彻底的收拢了人心,也万万没想到,自己布置的一切,居然反而让这郝风楼水涨船高。
其实现在,张新已经明白如今是两败俱伤,即便是那郝风楼获罪,自己的日子也不会好过了。
各个千户所,还有一部分的同知、佥事,甚至是最底层的百户、总旗、小旗乃至于校尉、力士,只怕心里头都不免对自己生出了鄙夷之心。
任何时候,单靠一顶乌纱帽,是压不住人的,官员的权威既来自于官职的大小,同时也来自于下头的敬畏。
而现在,徐同知那儿门庭若市,而自己这儿,却是门可罗雀,单凭这一点,就足以说明问题。
即便是内阁学士,也不可能天子一纸诏书便可入阁,尚需要廷推之类的程序,得不到大家的支持,绝无可能入主中枢。
而锦衣卫,虽无廷推,可是人心一旦相背,张新所垂涎的那锦衣卫指挥使都指挥使一职,只怕也已绝无可能了。
更重要的是,假若有一日,那郝风楼能脱罪呢?
现如今,张新已经没有心思计较压那郝风楼的事了,他所虑的,是郝风楼假若当真仗着圣宠,洗清了罪名,那么凭着他如日中天的声望,凭着宫中的关系,凭着他执掌锦衣卫的实权,自己能如何应对?
不能……决不能有这个万一。
张新越发的不安,他背着手,显得很是焦虑,如热锅蚂蚁一般,在厅中来回打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