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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不断飞行,苏七八神识扫过下方大地,发现经过潜龙宫近乎灭绝的屠戮,北寒星大地上竟然还有凡人存活,经过二十多年的繁衍,下方大地上又出现了零星的村落,甚至有了小型的城镇。
尽管相对于北寒星数千万里地来说,这一点人不算什么,但苏七八相信,最多数百年,人族将再次出现在北寒星各个角落。
若是不久之前的苏七八,或许并不会为了区区几个凡人,而去主动挑衅这些强者,但他娘亲临走时亲口叮嘱之事,他无法忘记,即便是为了兑现对娘亲的承诺,他也不允许再有人去不断杀戮人族。
身处虚空之中,苏七八感觉到魂力强大的好处,此刻他速度比从前更快了近半,要知道他拥有醉冰虫天赋,速度本来便已非常惊人,此刻再快近半,那简直是如电光花火一般迅捷。
而虚空最深处的漆黑之中,那莫名的呼唤又一次传来,这一次竟是清晰了许多,似乎是有某种东西与自己互相吸引,化作阵阵呢喃之音,在自己灵魂深处响起。
“究竟是什么?”苏七八双目金光爆射,看向虚无中的漆黑,但却什么都看不到,“大世界的阴暗面,是无尽虚无,其内有着大量负面的情绪,即便是我,也无法深入最里面,此事暂且放下!”
即便是天命巅峰,也无法深入虚无中太远。而且自寒冰家界诞生以来,似乎从未记载有修士能闯入虚无的最深处,苏七八不认为自己就能够闯入。此刻尽管那呼唤变得更强烈,但他眼下还有许多事情要做,并不准备此刻便去冒险。
“等一切安定下来,我一定要去探一探,说不定,这方世界最大的隐秘就藏在那里!”
不到一个时辰,苏七八便进入了荒海外域。这片区域足有兆亿里广阔,拥有数不清的岛屿。但苏七八一路所见,许多岛屿崩溃断裂,修士大量遭到屠杀,反而是零星的凡人。竟是艰难地在岛屿的角落中存活着,他们中有许多失去了居住之所,但却顽强地在山洞地穴中生存。
苏七八亲眼见到,许多凡人使用简陋的工具,在大海中捕鱼,为了能够活下来,甚至生吞树皮和草叶。
“娘……你是对的。”苏七八眼中有光芒闪过,喃喃说道,“以前的我只知道一心修道。只在乎自己的亲人朋友,却从未想过,我也是人族的一份子。除非是有人在我身旁乱杀无辜,我才会出手。当年的我,不是坏人,但也不是好人……”
苏七八身形蓦然脱离虚空,缓缓从高空飘落,在一座荒岛的沙滩上落下身子。前方,一名十一二岁的邋遢少年。以布带固定,将一名两岁左右的小童背在身后,而他则在烈日之下,一动不动地站在浅滩之上,双手紧紧握住一把简陋的木制长枪,目不转睛地盯着身前一丈以内的海面。
他背上的小童头上盖了一层纱布,挡住烈日炙烤,此刻似乎正在熟睡。
海水没到了少年的膝盖,湿了他的裤脚,而他却丝毫未觉。
某一刻,他手中的木枪猛然刺出,扎入海水之中,苏七八目光看去,只见海面之下,一条巴掌大的小鱼一个摆尾,被惊吓而走,这一枪竟是刺空了。
那少年表情没有丝毫改变,再次摆出姿势,一动不动。苏七八身融虚空,静静看着,却并不打扰他。
整整半个时辰,少年刺出了五十余枪,终于刺中了一条鱼,少年大喜,快步奔上岸边,冲入前方山崖的一个洞穴之中,苏七八缓缓跟随。
少年在洞中生了火,将那鱼放入一个铁锅中,煮了一锅鱼汤。然后他解下背上的小童,抱在怀中,轻轻唤醒,那小童许是饿了,一醒来便哇哇大哭。
“小妹,哥哥抓了一条鱼,一定让你吃饱!”少年从洞中的一个包裹中取出一个木制勺子,小心翼翼的擦干净,舀了一勺汤,吹凉之后喂给那小童喝。
那小童果然是饿了,喝了汤立刻安静下来,少年小心翼翼地将鱼肉撕下来,一点点喂给那小童,鱼本来就不大,很快便被小童吃了个干净。
小童吃完鱼,竟是又睡了过去,少年松了一口气,看着锅里仅剩的一点汤,立刻端起,一口喝了个干净,舔了舔嘴唇,正想背起小妹,再去抓一条,那洞穴外突然传来了一声低沉的嗷叫声。
少年大惊,飞快将小妹背在身后绑好,一把抓起那木枪,摆好姿势,目光灼灼地看向那洞口之处。
一条瘸了左前腿的豺狗缓缓走入洞中,一双浊黄的眼瞳露出凶光,呲牙裂齿,涎水从嘴角流下,掉落地面,哒哒作响。
“又是你!今日我跟你拼了。”少年之所以将小妹背在身后,而不是放入洞中藏起来,正是因为这条在附近晃荡了多天的豺狗!
苏七八看到这里,心中没来由地对潜龙宫产生了极大的憎恨,人鱼族透支了这方世界的生命力,还将人族几乎灭绝,刚才他神识扫过整个岛屿,发现只有眼前这少年和他背上的小童活着。
“娘,孩儿永远永远都是一个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