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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医生再次站起来,走到饮水机前,抽了个纸杯,接了些水。
他把水杯递给宠天戈,在他的面前站定,微微叹了一口气。
身为一个医生,最重要的就是在工作中确保专业,而保持冷静也是专业的一部分。所以,在大多数的情况下,赵医生和其他的医生一样,会努力让自己尽量不对病人的生老病死展示出太多的情绪波动,然而,这并不代表他们没有同情和怜悯之心。
毕竟,遇到这么小的病人,他也难免感到一丝遗憾。
“之前我建议你先不要转院,是因为我和几个同事都建议先采取保守的化学治疗方法,看看成效如何,再进行下一步的方案。不过,孩子还太小,身体容易吃不消,你刚从病房过来吧?瑄瑄瘦了不少,你们家的阿姨也说,孩子最近开始掉头发,掉得很厉害。这些情况都不是很乐观,所以我想把你叫来,我们坐下来好好商量一下。”
赵医生重新坐回办公桌后,双手交叠,放在桌上,一脸凝重。
“那怎么办?”
宠天戈紧握着手里的纸杯,他的手指紧紧地箍着杯壁,已经把他捏得变形了,里面的矿泉水晃着,溅出来一些,但他浑然不觉,只是用双眼死盯着赵医生。
在此之前,无论遇到什么事情,宠天戈都是解决问题的那一个,他几乎从来没有去问过别人,接下来我要怎么办。他永远都能做到运筹帷幄,成竹在胸,他从来都没有如此慌张无措过。
被他看得有些发毛,赵医生急忙低咳一声,想了想才说道:“我上次和我的老师聊过一次,他现在在中海医院任副院长,我把瑄瑄的病情简单地给他说了一下。他建议你同意以后,给孩子转院,他再做一次详细检查,这样比较稳妥。所以,我想尽快征求你的意见,关于转院的问题……”
原本,转到一家更好的综合性医院继续治疗,这对于患者来说,是一件很好的事情。然而,宠天戈担心的是,宠靖瑄刚刚才好不容易适应了这里,又把他忽然转到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会不会令他感到心理上无法接受,反而影响了他的病情。
宠天戈不禁皱着眉头,问出心头的担忧。
而且,他最恨的就是那两个多嘴多舌的护士,居然当着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说那种话,心肠太恶毒了,完全不配做白衣天使。
“确实,换一个新环境,人人都会觉得不适应,更何况是孩子。但是平心而论,那边的综合条件确实要比我们院好一些。而且,我的老师是一位仁心仁术的好医生,相信如果由他来制定治疗方案,一定会事半功倍。我个人呢,也会继续从旁协助,略尽绵薄之力。”
赵医生一脸诚恳地说道。
“那好吧,”宠天戈也只好妥协,沉思片刻,他忽然想起上一次赵医生所说的有关于移植的医学知识,不由得追问道:“如果采用移植的方法呢?你不是跟我说过,有干细胞移植吗?我回去也查过,中华骨髓库这些年来也救了很多人啊!”
他不想放过任何一个机会,只要有可能,那就都去试一试。
赵医生愣了一下,因为他知道,宠靖瑄是独生子,没有其他的兄弟姐妹,如果真的要做造血干细胞移植手术,那么就要采取非亲缘异基因造血干细胞的移植方案,也就是俗称的“骨髓配型”,难度系数十分的大。
不仅是难,更重要的是,配对不易。在我们国家,献血还多多少少被人理解,支持,但是献骨髓就不一定了。甚至有许多志愿者已经信息入库,但是接到配型成功的通知以后,他们在手术面前又都退缩了,担心捐献了骨髓之后,会对自己的身体健康不利,甚至影响到生活和工作,等等。
能不能找到合适的,不知道。找到了合适的,对方愿不愿意真的走上手术台,不知道。干细胞移植之后,能不能不发生排斥反应,不知道。
一系列的不知道,意味着长路漫漫,每一个步骤出现问题,都会意味着离死神更近一步。
“是一个办法。如果宠先生你同意进行移植,那么我马上着手去办理相关的手续。不过,我也必须把一些实情告诉给你,那就是,通过骨髓库的搜索,配对成功的先例确实不少,但也没有想象得那么多。任何人都没有办法保证,我们一定能够找到符合的对象,所以,你……可一定要有心理准备。”
赵医生很清楚,有些丑话是要说在前头的。患者家属的心情,他能尽量理解,但也着实遇到过太多愤怒的家属,认为病人的病情得不到有效的治疗和控制,完全是因为主治医生的不作为。
目前,中华骨髓库志愿捐献者逾两百万人,乍一听起来,这是一个十分庞大的数字了,然而真正捐献造血干细胞的人尚不足五千。在无情的疾病面前,这个数字其实还远远不够。这五千人中,能不能有人的干细胞和宠靖瑄真的相匹配,谁也不知道,谁也不敢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