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耽搁了整整半天功夫,韦和才终于搞清楚自己现在已经踏入了赤马境内,昨天半宿狂奔,竟然逃了上百里路,与扶风一样,赤马同样坚壁清野,派出去的士卒好不容易抢收了一些庄稼回来,一番忙碌,也顾不得刚刚打来的粮草诲涩难吃,草草吃了一点,韦和便带着剩下的万余骑兵仓遑向着琅琊方向行去.
来时意气风发,只觉天地尽在自己掌握当中,去时却如丧家之犬,惶惶不可终日,这其中滋味,非是当事人,实在难道其中苦楚万一.
日头渐至正午,昨晚的一场大雨,让道路泥泞难行,好在这赤马还有一条宽阔的驰道十分清爽,万余人的骑兵在驰道之上拉出长长的队形,缓缓地向前推进.
"韦将军."前方骑兵突然发出阵阵骚乱,声声惊呼此起彼伏,其实不用士兵们提醒,韦和的一颗心已经沉到了谷底,在他们前进的道路之上,一支全身着黑的骑兵队伍静静地立在哪里,黑色的大旗迎风飘扬,,但却排成了一个一个的方阵,大约十来个方阵从离齐国骑兵里许远的地方,一直排到视野的尽头,看规模,只怕不下两万骑.
北方集团军骑兵师,黑色大旗之上,金色丝线绣出来的一行字体,不断地刺激着韦和的眼球,直让他眼睛酸涩难挡.
他有些艰难地回过头来,在他身后,是扶风,在哪里。有一支数目不明但肯定实力强于自己的征东军骑兵,在自己的前方,这些黑衣魔鬼已经挡住了去路,而对手唯一放开的通道,便是往盘山而去。而盘山之中,毫无疑问,此时正有着大量的征东军部队正在向着这个方向急奔,自己竟是坠入到了天罗地网之间,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韦将军。我们怎么办?"身边,一名将领面带惊惧地问道,昨夜的一场雨战,已经让这支军队失魂落魄,连精气神儿也没有了.
韦和缓缓地抽出腰间佩刀。回头看着身后慌乱的队伍,涩声道:"想要回家,便向前冲杀吧,向前是生,后退是死,与其如此,不如死战到底."
他高高地举起了手中的刀,怒吼道:"随我杀出去。回家,回家!"
回家的念想,终于刺激起了这支残军最后的武勇。上万骑兵抽出马刀,平端刺枪,高呼着回家,策动马匹,向着远处那一片黑色的骑兵军阵冲去.
公孙义与洛雷都是匈奴族人,最是精擅骑射。但他们所带的骑兵,却大都是中原人。他们两人也被贺兰燕硬生生地给练成了一个绝不以个人武力彰显的骑兵将领,北方集团军骑兵师。一万五千余人,从中抽出任何一个人来,骑射功夫都是平平无骑,别说是匈奴人,东胡人,便连对面的齐军骑兵也比不上,但当他们组成一个团队,在严格的军纪与队形的约束之下,所爆发出来的能量,却连东胡宫卫军也畏惧三分.
看着对方发起决死冲击,公孙义呵呵大笑,"步兵够意思,没有赶紧杀绝,他啖了头汤,还是给我们留下了几道美味,洛雷,你左我右,荡平这群小丑,嘿嘿,想趁火打劫,来动我们征东府的地盘,这一次就让你们血本无归."
洛雷微笑,"再来比一比,看谁能抓到韦和?"
"当然!"公孙义大笑,"吹号,进攻!"
嘹亮的军号之声响起,骑兵师开始启动,一个方阵接着一个方阵地开始策马向前,从小跑过渡到中速的时候,整个方阵已经变成了四骑一排的冲锋队形,一支支刺枪平端而起,就如同一座座移动的钢铁堡垒,呼啸着冲向不远处的齐军军队.
没有声嘶力竭的喊杀,有的只是钢铁一般的沉默,骑兵师,与步兵的骑兵,两种截然不同的进攻风格,但骑兵师给予韦和的压力却更大一些,不是因为对方人更多,而是因为上万骑兵的冲锋,除了马蹄的隆隆之声,居然听不到对方的任何声音,那种冷冰冰的沉默,让所有的齐军骑兵们都感到一阵阵的悸动从内心深处泛起.
这支骑兵师,自组建以来,几乎参加了对东胡的所有战役,残酷的血腥搏杀,使得这些士兵在生与死的边缘之中,磨练出了超出一般骑兵的心理素质以及对团队纪律的超级服从,一次次的大战下来,他们的战损比,比起其它部队,总是要少上几分,这更加激发了士兵们对于纪律的遵从,如果说步兵的麾下是一尊尊魔神,那这支骑兵就是一支高效的杀人机器.
距离对方骑兵还有上百米,韦和便觉得如山的压力扑面而来,抬眼望去,除了对方排在第一列的骑兵面容可见之外,剩下的,他便只能看到一支支锋利的闪着寒光的长枪,几乎是下意识地他一拉马匹,避开了面前这支沉默着冲来的骑兵队伍,让开了对方冲击的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