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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渭终于又一次爬上了墙头,这已是他今天第五次进攻了,南方集团军第一军在军长郑晓阳的亲自督阵之下,从日出之时,一直打到黄昏,在太阳落下山头的最后那一刻,在无数的火把在城下燃起的时候,丁渭终于第一个站到了墙垛之上。
此时的他,浑身血肉模糊,身上包扎好的绷带又早已被斩落得稀乱,换作一般人,早已坚持不下去了,但丁渭心里憋着一口气,这一口气非得用这第一个登上城墙的荣誉才能消出。
他嗥叫着从墙垛之上一跃而下,城墙之上,最后的守军已经全都退缩到了最高的那一层城楼之上,站在最前头的,正是这近一月来,让丁渭吃惊苦头的燕军将领吴波,这一张面孔,这一个月来,丁渭已经看得很熟悉了。
两人隔着十数级台阶对面而立,眼中都冒头熊熊的怒火,只不过一个是胜利之后将要收获果实的喜悦火花,另一个,却是身处绝境之中的决绝之焰。
无数的征东军从城墙之上翻了过来,控制着整个关口的要隘所在,在征东军面前关闭了近一个月的大门在吱吱呀呀的令人齿酸的声音之中被打开,郑晓阳大步而入,径直走到了城墙之上,抬头看见城楼之上,持刀而立的吴波与最后的百余名燕军士兵,郑晓阳眼中的神色是很复杂的。
他们面前的这支部队,曾经在辽宁卫与东胡人血战过,以万余兵力硬生生地抗住了数万东胡人的攻城,最后还能全身而退,是一支不折不扣的劲旅,但这样一支部队,是友军是时候。能成为你最大的臂助,变成敌人时,却是让你最头痛的对手。
“投降吧!”郑晓阳制止了准备进攻的丁渭。仰头看着吴波,“你的任务已经结束了。不要再作无谓的抵抗,这个世道,活着不易,你能从东胡人那里活着回来,很不容易了。我们征东军最重英雄,不知道你认不认识陈斌与罗尉然,他们如今都在我征东军中,我征东军作战。身居高位,独挡一面,可远远不是你现在能比的,如果你能投降,我敢肯定,以你的能力,绝不会比他们差,东胡人还等着我们去征服呢,你不想去找东胡人报仇么?”
听着郑晓阳的话,吴波的眼神有些恍惚。回头看了一眼东方,似乎在回想当年在东胡的倥偬岁月,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看着郑晓阳,大笑道:“不得不说,你劝降的口才很厉害,的确能戳到人内心的最弱软之处,但是我吴波亦有我行事的原则,忠臣不事二主,我吴波忠于大燕,岂会屈身于你们这些叛贼。”
听着吴波决绝的话,丁渭不由大怒。“操你娘的,老子非得将你斩成十七八块不可!”
吴波大刀戟指。吼道:“叛贼,来战!”
郑晓阳一把拉住暴怒的丁渭。冷冷地道:“既然他一心求死,便给他一死好了,又何必要你再去与他决战?“
抬起头,郑晓阳道:“好,你既然求死,我便让你求仁得仁,来人,火箭,给我焚了这城楼!”
城楼之上,大火熊熊燃起,吴波与他最后的一百多名士卒,却始终没有冲下城楼,最终与这城楼一齐被化为了灰烬。
大火燃起的时候,郑晓阳却已来耐再看,接着丁渭便走,丁渭却是有些神色复杂的回头盯着大火之中仍然挺立不动的吴波,“这是一条好汉!”
“当然是好汉,但不是我们朋友的好汉,便是最麻烦的敌人,还是死了的好!”郑晓阳冷然道。
“军长,烧了这崤山关的城楼,不会有事吧?”
“有个屁的事,这崤山关是用来作什么的,防范东胡人的,现在东胡人被我们打得跟一条狗一般,苟颜残喘也蹦哒不了几天了,这崤山关还有什么用?”郑晓阳道:“再说了,这崤山关下,战死了我多少第一军的兄弟,我看着他,心里便不舒畅,我不但会烧了这城楼,我还要拆了这崤山关,丁渭,好好地看一眼这崤山关最后的雄姿吧,因为马上,这挺立了无数的崤山关,便再也不会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