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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想为难你,更不能置你于死地。”6树德冷笑一声,说:“我恳请皇上治你死罪是按太祖高皇帝定下的家法铁律!我大明开国之初,太祖高皇帝便为你等阉奴定下规矩,曰‘寺人不过侍奉洒扫,不许干与政事’;还在宫门口悬挂一块高3尺的铁牌,上面刻有‘内臣不得干预政事,预者斩’的戒律。《大明律》、《太祖实录》都载有明文,你随意拒收我的奏疏,还一再责难诘问我为何上疏,意图阻挠我尽人臣之本分,这难道不是干预政事么?”
那个太监方寸大乱,喃喃地说:“这……这……”
6树德也没有想到如此轻易地将一个着四品内官服饰的太监就给唬住了,心里很是受用,便又加了一刀:“你不收我的本子也由你,我这就回家去,参你的本子我已经想好了,可连夜写就,待明日一起送通政使司转呈御览。”
“啊!”那个太监见这个疯子跟自己来真的了,更加惊慌失措,哀求他说:“别,别,别!6大人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咱家给你送进去便是。只是……只是咱家也不晓得主子万岁爷是否已经安寝了,若是已安寝,咱家也只能给你送到司礼监去。”
6树德知道自己那两道奏疏涉及事体实在太大,原本担忧通政使司害怕受到连累,看过之后偷偷送到内阁,让内阁想办法压下本子不至于触怒龙颜。而司礼监是皇上在大内的秘书机构,只要本子递到司礼监,无论多大的事情都一定会呈送皇上,而且事情越重大,呈送的也就越快,因此他点点头,冲着那个太监深深一揖在地,说:“有劳公公了。”
“这……这可怎么说呢……”那个太监一边接过他递上来的奏本,一边说:“你要参的人可别太大,免得搬不倒他,你自家得罪还要连累咱家也吃挂落,弄得咱家里外也不是人了……”
他这样愚蠢的话让6树德听了又好气又好笑,便安慰他说:“公公请放心,我要参的人没有品秩。”
“这就好,这就好……”那个太监说:“本子我一定给你送到,6大人你还是回家歇着去吧。这里是禁门,不比其他地方,若是巡查军校看见你在此滞留,说不得就要拿你问罪。那些丘八最是粗鲁不文,是那狗脸上摘毛,说翻脸就翻脸的主,你个探花郎翰林大老爷也犯不上跟他们置气。你说对不?”说着,转身就朝里面走。
听的出来这个太监虽然没有读过什么书,却很尊重读书人,6树德不禁对自己刚才那样夹枪带棒连唬带骗的行径感到羞愧,忍不住叫了一声:“公公!”
那个太监站住脚,回头过来露出了比哭还难看的笑脸:“6大人,你还有何事?”
“谢了!”6树德又向他深深做了一揖。
“不谢不谢。”那个太监拱手回礼,说:“咱家晓得若是没有天大的事儿,你也不会这个时辰跑到禁门来上奏疏,还不惜将自家辛辛苦苦挣来的前程都搭上。唉,其实咱家还要劝你这探花郎翰林大老爷一句,人活百年,最大之事也不过三餐一宿,除此之外,再大的事儿该看开的也要看开些个。”
6树德又是一揖:“谨受教!”
这个探花郎翰林大老爷方才还厉声怒骂,现在却又如此多礼,让那个太监也不好意思了,挥挥手说:“回去吧,回去吧,好好睡他娘的一觉,明天该怎么活还是得怎么活,咱家这就给你递本子去。”
司礼监的值房门外,那个太监捧着两份奏疏跪了下来:“儿子孟冲给干爹请安了。”
原来在禁门之外被6树德逼着转呈奏疏的太监是尚膳监管事牌子孟冲。论说他一个负责皇上饮食的太监也不必在禁门轮值,但吕芳存了个私心——因孟冲去年认了他做干爹,便想抬举他干点别的差使。虽说尚膳监管事牌子是四品内官,在宫里几万内侍中也算是个顶尖的人物,但毕竟整天围着灶台锅沿转,日后成就也很有限。吕芳安排他跟着司礼监、内官监以及提刑司的那些位高权重的大太监们一起轮值,既是积累声威人望,也是历练,学些处理宫里宫外事务的本事。
对于吕芳这种私念,朱厚熜怎能不知?但他也深知吕芳千好万好,只一样不好:太袒护那些内侍。身为大明内相,宫外的事处理起来杀伐果断,不亚于一个操持权柄几十年的铁面宰相;一旦事涉宫里,心就先软了三分,照他自己的说法就是“我们这些奴婢都是没了家的人,宫里就是我们的家,自家人不体惜自家人,还有谁体惜我们?”因此内侍宫女若是犯了错,他总是能说不骂,能骂不打,能打不罚,是宫里有名的“活菩萨”。对他这样的“滥好人”性格,朱厚熜骂也骂了多次,吕芳总是嘿嘿一笑算是领受了主子的训示,转身之后还是我行我素。只要不太出格,朱厚熜也拿他没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