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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乡长目露凶光地道:“如果你不守信用,签了售地合同后再用那带子勒索我为你办事呢?”
张胜坦然道:“不会,因为我知道,我这也是犯罪,我犯不着冒那风险把你逼急了闹个鱼死网破,这次买卖成功,我肯定把带子交出来,咱们一拍两散。”
贾乡长狠狠盯了他良久,才重重地点点头,说道:“好!我现在就开始给你跑手续,等合同交到你手上,你敢不把带子交出来,或者事后再用拷贝勒索我,我一定去检查院,要死一齐死,大家全完蛋!”
张胜笑道:“贾乡长,你放心,我们都不会完蛋,你还是你体面的官员,我呢,只是赚了一笔小钱的商人,仅此而已!”
贾乡长咬着牙冷冷地一笑,目中泛着凶光,却不敢把他怎么样。
张胜夷然一笑,转身走出了他的办公室。
半个月后,全套地皮转让合同都齐备了,张胜和徐厂长赶去,转款、取合同、交出带子,从此两讫,互不相干。
交带子时张胜多了个心眼,找朋友借了台录象机,小心翼翼的翻录了一盘藏了起来。留下了一份翻录带,倒不是还想要挟贾乡长办事,只不过觉得这事做得不太光彩,对方大小是关官员,而自己一个小工人,没有什么可以凭仗的,只能留个底以求自保
剩下来的曰子,就是等着政斧有关部门公布开发桥西的消息。在这段时间,张胜也向徐厂长侧面了解了一下麦处长的情况,徐海生好象颇不愿意谈及这事,只是隐约提到经厂里财务核查,麦处长的确是贪污挪用了大笔公款,数额至少在一百万元以上,这在当时可是一笔极大的数目,够判死刑了。
张胜听了想起郑小璐的境遇,心中不觉黯然,可他没啥立场去对人家表示关心,最重要的是,他自已人生中最大的一场赌局才刚刚开始,他把自已也押在了这场赌局上,已非自由之身,对小璐的处境就只能徒自唏嘘了。
政斧方面迟迟没有开发桥西的消息公布,眼看着天一天天冷下来,如果到了冬天,政斧总不会在冬季开发桥西吧,那就得拖到明年春天去。
张胜的贷款是八个月,时间到明年三月下旬,如果那时政斧还没有动作,他连本带息可就要背负一大笔债务,可能就要被强迫低价卖地了,如果卖地的钱还赌不上债务,他就有可能因骗贷罪入狱。
张胜心急如焚,债务是他的名字,徐厂长再着急也只不过是着急这笔钱能不能赚到手,他可是连身家姓命都搭上了,那感觉自然不同,他时常骑上车,跑到桥西去,站在高处盯着属于自已的那一大片高洼不平的土地发呆。
已经是入冬的第三场大雪了,再有两天就是元旦。张胜耐不住心中的焦躁,又一次骑车来到了郊区。整个郊区高高矮矮、坑坑洼洼的地方全都铺上了素洁的银装,倒不象初冬时尘土飞扬那般难看。
这是一个充满商机的年代,一念天堂、一念地狱,不知多少人一夜暴富,又有多少人折戟沉沙。建设开发区的热潮刚刚从南方传过来,各地都在纷纷上马项目,而省城目前还没有设立一处开发区,张胜相信自已这个赌局的赢面要大得多。
小时候跟在他屁股后面喊司令的二肥子代理啤酒经销发家了,在太平庄附近买房子的人在修建国道时也小赚了一笔,而他从来没有胆量参与,始终只是一个看客。现如今,他也成了一个冒险家,可是……桥西何时会开发呢?
“成者王侯败者贼!”
张胜细细咀嚼着这句话,眺望着属于他的那一片土地,白雪覆盖之下,“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山舞银蛇,原驰蜡象”,默诵了半天的伟人诗句,在他心里激起的不是豪情,反倒有几分萧索与无奈了。
在命运的棋盘上,他这个小卒子会被推向何方呢?
尽人事,而后听天命,非不为,不可为也!
现在,人事已尽,剩下的,就只能听天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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