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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点二十分。
楼下。
麻将牌哗啦啦的碰撞声在客厅里响起,我和邹月娥一下楼梯,就看到邹吉祥和黄玲正把牌从一个红白条的布兜子里往桌儿上倒,把色子检出来后,俩人开始快速码牌。荆涛和则黄母坐在四四方方的木桌前,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似乎在聊着结婚的事儿,我听到黄母说了婚礼车队,荆涛便拍着胸脯说交给他了,什么弄几辆大奔啊弄几辆宝马啊的,而且不要钱,管顿酒就行,黄母立刻道谢。
“咦,姐,顾哥,你们下来了?”黄玲一抬头,看见了我俩。
邹吉祥马上道:“荆总和黄阿姨说想打会儿麻将,姐,我不太会玩,你来吧?”
邹月娥一垂眼皮,浅浅笑道:“我先缓缓,头有点晕,让顾靖上吧,他牌技比我好。”
我苦笑道:“你别寒碜我了行不?明明你比我打的好。”
厅里的几人齐刷刷地一愣,黄玲和邹吉祥惊呆道:“姐,你们……你们……不吵架了?”
邹月娥笑眯眯地走过去,搬了把椅子坐到麻将桌两米外的旁观席位上,一翘二郎腿,高跟鞋上下掂了掂,“你们那是什么眼神?行了,刚才我们跟楼上聊了聊,又没什么深仇大恨的,嗯,现在我俩已经和好了,以后就做普通朋友,对了吉祥,你别一口一个‘姐夫’的叫了啊,叫他哥就行了,不然让顾靖女朋友听见你这么叫,人家心里没准不高兴呢。”
邹吉祥迷迷糊糊地啊了一声。
见得如此,我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懒得解释了。
荆涛一听,原本难看的脸色稍稍柔和了些许,“顾靖有女朋友了?”
黄母讶然片刻,随即点头道:“做朋友也不错,像我原来有个初中同学,跟我关系一直挺好,他们两口子就因为天天吵架离婚了,但离婚之后,我那同学也时不时地往他丈母娘家跑,帮家里干这干那的,现在呢,他跟他前妻也经常打电话聊天,俩人关系反倒比结婚的时候还要好,跟知己似的。”
这时,邹奶奶和邹爷爷也从二楼下来了客厅。
表情将信将疑的邹吉祥憨憨发问道:“妈,我姐说她和顾哥要做普通朋友?是真的?”
邹奶奶淡淡一点脑袋,“嗯,他们俩自己决定的,诶,你们拿麻将干什么?”
“我跟黄阿姨说想打打牌,伯父,伯母,一起吧。”荆涛站起来给他们拿椅子。
邹吉祥和黄玲会打一点,但牌技非常不好,所以就不玩了,邹爷爷是一点也不懂麻将,便坐在沙发上一边看电视一边抽烟想事儿。最后,还是荆涛、黄母、邹奶奶和我四个人上了阵,抓完东南西北四个座位后,分别坐到了己方的位置。邹月娥则想也不想地搬着椅子在荆涛身后坐下,看得我恨得牙痒痒。
四圈麻将整整齐齐地码好了,牌局开始。
“先打北,不后悔。”啪,一张北风落地。
“先打南,不输钱。”啪,一张南风落桌。
“白板。”
“九万!”
“一筒!”
打着打着,荆涛笑着一回头:“月娥,你帮我设计设计,这俩打哪个?”
“嗯,我给你看看啊。”邹月娥垂着睫毛儿看了会儿,一抬手,尖尖的指甲盖在一张牌上点了一下,“打这个吧,如果上了那个和那个,你另一张牌就用上了,能靠住,胜率比其他大一些。”
荆涛把那牌一扔:“……好,听你的。”
等下一圈荆涛一抓拍,邹月娥顿时露出笑容:“你看,来了吧?喏,打那张,对。”
看着俩人说说笑笑,我心里就不平衡了,“月娥,你也帮我看看牌。”
邹月娥瞅瞅我这边,“哪有一下看两家牌的?”
我道:“那下一把,下一把你给我参谋。”
顿了几秒钟,邹月娥嗯了一声,又是笑着对荆涛道:“不对,打那张,对,就这么出。”
千刀万剐的头一把,荆涛在邹月娥的指挥下胡了个一条龙。
第二局,在我巴巴的眼神下,邹月娥终于坐到了我身后,可还没等我俩说什么话,第三圈的时候,邹奶奶就胡牌了,速度得离谱,而且老人家刚一推牌,荆涛就要求邹月娥下一局给他看牌,邹姨没说什么,又坐到了荆涛后面,笑呵呵地给她指点着第三局。我就别提多生气了。
忽地,就在大家打得火热的当口,荆涛突然道:“月娥,你一在我后头,我这手气就噌噌往上窜啊,不止这次打牌,从头个月认识你开始,我公司那边的生意也越来越好,我跟我妈说了,我母亲说你是有大运的人,让我务必留住你,呵呵,伯母,我对月娥的心意您应该看得出来,嗯,您把月娥嫁给我吧?”
也不知他是真喝多了还是怎么着,居然在牌桌上求上婚了!
除了邹姨之外,我们几个全都怔了怔。
邹奶奶明知故问道:“你想娶月娥?”邹爷爷也关切地看了过来。
荆涛一嗯,温柔道:“您放心,我以后保证好好对她。”
大家也没心思打牌了,都把手里的麻将放下。邹奶奶询问的目光落到邹月娥身上,邹姨抱着肩膀,食指轻轻点着大臂,却是一句话也不说。邹奶奶眨眨眼,又转头跟邹爷爷对了对眼神儿,末了,她点头道:“嗯,回头我跟月娥商量商量。”说到最后,邹奶奶和黄母几人的视线悄悄瞥了我一眼。
荆涛满怀自信地笑笑:“那行,我等您的好消息。”
我有心说几句难听的话,但刚和邹月娥“缓和”了表面的矛盾,我实在没法开口,不然还真不知道邹月娥会不会再给我脸色看。我只得心里冷哼了一声,暗道自己得抓紧时间了,脸上却装作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麻将打到八点五十便散了,大家各回各屋,刷牙洗漱准备睡觉。
我和邹吉祥上了二楼,临进屋前,我看到邹月娥被邹奶奶和邹爷爷叫到了他们的屋子里,八成是要谈了谈方才荆涛的求婚一事。我攥攥拳头,推开最里头房间的门,进屋躺下。小双人床略微有些拥挤,好在吉祥尽量侧身贴在里面的墙上,给我腾出了不少空间,我心事重重地把被子往身上一卷,闭上眼睛,一秒一秒地计算着时间。
十分钟……三十分钟……一小时过去了。
我一翻身,把手机捂在被窝里看了看表,十点多了,大家应该都睡了吧?
谁知我这一动,却把身边的邹吉祥惊醒了,“顾哥,你也睡不着啊?”一听这话我就知道,他不是被吵醒的,而是跟我一样一直都没睡,也难怪,他今天跟小玲正式确定了关系,马上要买房子结婚了,还在兴奋头上,睡不着很正常。
我真有点羡慕他,“我平常睡得就晚,所以不困,嗯,你睡吧,我上客厅看看电视。”
邹吉祥也不傻,狐疑地看着我:“你是不是去找我姐啊?”
“大晚上,我找她干嘛?”被戳破心事的我脸上一红,故作正色地瞪了瞪眼珠子。
“其实,其实你应该跟我姐好好谈谈,我觉得你比荆涛好。”
我假装正经地摇摇头:“那也不能晚上谈啊,她都睡了,我现在去不太好啊。”我本以为邹吉祥会再劝我几句,那样我就可以借坡下驴地去找邹月娥了,谁知道,吉祥哦了一声,就没再说什么,把我掉在了半空。等了一会儿,也不见他言语,我咳嗽了咳嗽,道:“那个,要不我过去看看?月娥可能还没睡呢。”
邹吉祥犹豫着点点头。
我穿上拖鞋下床,一抬步,理直气壮地开门出了屋,可等我站在走廊上反手把门合上后,我脸上的正色顿时一收,贼眉鼠眼地左右看看,见邹奶奶和邹姨的屋都黑着灯,我立刻弯腰压低了身子,把拖鞋脱掉,拿在手里,光着脚丫子蹑手蹑脚地往邹姨屋门处挪动,生怕溅起一点动静。
夜晚的乡村比城市要静谧许多。
要不是谁家的老狗冷不丁地发出一声汪汪,还以为方圆一里就我一个活人呢。
脚掌踩在冷冰冰的地面,不时有沙粒子扎进我的脚心,又疼又难受。我没顾得上穿袜子,衣服也是单单薄薄的灰色秋衣秋裤,冻得我够呛。不过,为了我的终身大事,我愣是连鼻涕都没吸一下,强忍着摸到了邹姨的屋门前,拧了拧铝合金把手,动了,门没锁。我心头不禁一喜,莫非是月娥知道我要来,故意给我留门等我呢?
我也不客气了,慢吞吞地拧开门把手,侧身溜了进去。
“哟,大半夜的,这是干嘛呢?”还没等我身子全部进屋,一个女声就杀了过来。
我吓了一跳,心虚地赶快把门反手合上,满脸地尴尬,那就不要再提了,“呃,你没睡啊,那啥,我……我没事,就是想找你聊聊天,你不是说了吗?咱俩是好朋友,有什么烦心事都可以找你谈谈,这不,我也睡不着,就来了。”
“就是聊聊天吗?呵呵,你能不能先把手里的拖鞋放下?”
我清清嗓子,赶快弯腰把鞋穿好,讪笑着站在门口附近,不知说什么好了。
此时的她仍盘着发,一身白色吊带真丝睡衣,大片大片的丰腴都暴露在了黑夜里,诱惑极了。床头柜上摆着一瓶红星小二锅头,从拧开的盖子看,邹月娥应该是一直在喝酒,她后靠着床头,抱着肩膀望着窗帘上漏掉的月光,说话时也没看我一眼,好像在想什么事情似的。
沉默了十几秒钟。
见她没有追究的意思,我腆着脸凑了过去,在床边的椅子上坐稳,“想什么呢?”
邹月娥对着月光呵呵一笑,大腿在被窝里翘起来,“没什么。”
“有心事吧?”我道:“跟我说说?”
邹月娥瞅瞅我:“……你真要听?”
“嗯嗯,你说,我看我能不能帮上你。”
“帮忙倒不必,你给我出出主意就行了。”想了一下,邹月娥把腿放平,身子微微朝我的方向侧了侧,“我在想我以后的事儿,咱们也离婚了,我总得成个家吧,荆涛的话你也听见了,我妈和我爸都倾向让我嫁给他,不过也没把话说死,主要还是以我的意见为主,呵呵,说实话,咱们俩人的事情把我给弄怕了,我可不想结了婚再离,那样还不如一个人过一辈子呢,唉,所以我才发愁,到底该不该答应荆涛,还是说,再考察考察他?”
我也不知她说的是不是真心话,便道:“那人不行,肯定不适合你。”
“……那你说谁适合我?给我物色一个?”
“呃,这个……”
邹月娥笑眯眯地一摆手:“好了,不说这个了,谈谈你吧,你那几个女朋友都怎么样了?最后决定选哪个结婚了吗?”
我哎呀了一下:“说这个干啥?”
“呵呵,咱俩都离婚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作为朋友,我给你个建议吧,行的话你就听,不行的话当我没说,嗯,其实要我看,你还是娶晏婉如或者蒋妍比较好,婉如就不说了,家里有钱,国内知名度也高,又是文物鉴定专家,娶了她,对你以后的事业非常有帮助,蒋妍呢,她是跟你年岁最相仿的,家里也是搞翡翠生意的,算起来也是门当户对,其他人就差一些了,袁雅珍岁数比你大了很多,家里条件也差些,你母亲估计不会答应,席蔓莎的身体不行,光心脏病这一项就……她家庭条件也一般……”
我苦苦一笑:“换个话题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