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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鸣衍心里想:如果那本书对于楼迦罗人很重要的话,他们一定会查到这里来。让青菱将前几页翻译成今文,词深义奥,素鸣衍苦思了几天,觉得这本书与其说是秘典,不如说是用秘语写成的星相图录,书中频繁出现十二主星的字眼。
素鸣衍仰卧在山巅的岩石上,静观天穹上的繁灿星辰,扉页那张星相大图不由自主的浮现在他的眼前,代替头顶上群星璀璨的苍穹。
素鸣衍闭上眼睛,那张星相图并没有消失,而是直接出现他的心识里,那股离开燕云就以为会永远消失的神秘力量又重新在体内流动,跟青罗气劲、檀渊逆鳞劲的运行路线不同,这股神秘的力量似乎在血脉里流动,随着血液在流动。星相图上的星辰闪着光辉,开始以诡异的轨道移动。
素鸣衍给自己的发现惊醒,在一般人的常识里,苍穹上除了十二主星,其他星辰都是恒定不变的,为什么在那瞬间自己会感觉到星相图上的所有星辰都在移动呢?
素鸣衍从怀里掏出书,将叠图展开,湛蓝画页在幽光的照映下,上面的星辰也熠熠闪光,素鸣衍不自觉的就闭上眼睛,一颗颗星辰在心湖之上浮现,那种比静夜所看到的苍穹更具体的印象直接呈现在心识里,所有星辰都在按照各自的轨迹运行着,出乎意料的,素鸣衍在群星中只找着一颗主星。相比较其他星辰,主星的运行异常快速,只在星相图上留下运行后的光轨。
这是一副只能用心识“观看”的星相图,素鸣衍虽然不知道其中的奥妙,但知道这本书绝对是楼迦罗人与乔羿良争夺的秘典。
素鸣衍心里想:楼迦罗人费了这么大力气,绝对不会知难而退。那个尖嘴巴楼迦罗人的修为比尤溪、白术都要高出许多,防不胜防,不如嫁祸他人?盯着书脊看了几眼,书页用一种仿佛永远不会磨损的兽皮制成,用特殊的金属丝将书页装订起来,素鸣衍将金属丝绞开,将叠图取了下来,重新装订好。素鸣衍能够肯定:秘典的关键就是这张叠图,里面的文字也早就叫青菱抄下来了,现在要将这祸害转嫁给谁呢?
素鸣衍将星相叠图藏在内衣的暗袋里,重新躺下来,将秘典随意的枕在脑袋下,一边琢磨着祸害谁,一边想钻研体内神秘力量的运行路线,心有旁鹜,想到天边露出鱼肚白,两件事都没有头绪。
素鸣衍走出燕云荒原,还没有什么仇家,如果说他最想祸害的人,应该是摩揭伯岑,但是秘典落在摩揭伯岑手里只怕更合他的心意。
南方的冬天没有燕云那么寒冷,整个冬季没有下一场像模像样的雪。夜寒积霜,素光在天地间流泄,苍青色的天空里浮着洁白如絮的轻云,素鸣衍翻身坐起来,打了个唿哨,小紫狻从密林里钻出来。
素鸣衍常常将尤溪他们从身边支走,只带着紫狻坐在山巅的岩石上。小紫狻长成两尺多高,威风凛凛,已有王者荒兽的模样。但是东山就连泽鹿这样温顺的荒兽也不常见,紫狻必须回到荒原才会真正成长为荒兽王者,但是素鸣衍心里舍不得。
素鸣衍搂着紫狻兽的颈脖子,闻着它嘴里有血腥气,不知道它刚刚钻到哪里捕获猎物去了。一夜未眠,丝毫不觉疲惫,神采奕奕的双手叉腰,望着山腰的雾霭缓慢的飘上来。素鸣衍走下山岩,采儿正抱着锦袍走过来。
“殿下又在山巅坐了一夜,仔细冷着。”
素鸣衍一边换下沾湿露水的外套,一边往院子里走,走进屋子,待采儿将沾湿露水的外套入下,就将她搂进怀里,嘴里呼着白气,手伸着采儿的怀里,隔着一层内衣取暖,说道:“迦南的冬天还没有怎么冷,过几天天气就又要回暖了。”
采儿将素鸣衍的双手挟在腋下,埋怨起天气:“我可受不了。我一直在羽嘉长大,羽嘉背着燕云荒原,即没有寒风,也没有刺骨的潮气。”又想起什么的说道,“藏金在门外站了一夜,远远看见殿下下山来,他才进去,这天气真够他受的。”
素鸣衍说道:“这会儿他又要去瀑布下鳞甲功,水寒刺骨,也够他受的。”
“殿下这几天懒惰多了,采儿只看见殿下一直在发呆,好像有什么心思。”
“啧啧,采儿也会埋怨了,这几天冷落你……”素鸣衍伸到采儿怀里的手从上钻,按着她小兔一样的双乳轻轻揉弄。采儿红着脸,又不敢挣扎得太厉害,害怕惊动外面的侍卫,一会儿就没用的动了情欲,双腿无力的靠在素鸣衍的身上。
“吱哑”一声,半掩的门扉给青菱推开。
“啊呀,”青菱惊呼着跳出去,“大清早的,殿下就不能清静一会儿?”
素鸣衍将采儿放开,在她柔软的嘴唇上轻轻印了一下,说道:“今天跟我们一起去书阁,到时候我们将青菱支开……”
采儿嘤咛一声,倒不知道她是愿意还是不愿意。
在阿黛、采儿、青菱的服侍下用过早餐,读了一会儿书,等采儿、青菱也吃过早餐,便一道在尤溪、藏金的护卫下,从东山的石径向灵麓学院走去。
清晨的树林里,不畏人踪的金针鼠吱吱吱的磨着牙齿,偶尔会站在石径上,等素鸣衍他们走近才溜进密林里,枯黄的草茎上积着白霜,藏金走在前面,替素鸣衍拨开挡道的树枝。
“灵麓山里没有凶猛的荒兽,对于小尾而言,只经过厮杀搏斗,才能真正成长起来成为王者荒兽,我过几天领着小尾进一次云魇泽,以后就将小尾留在云魇泽里。”
“采儿不是看不到小尾了?”
“小尾会回来的,我还要将他带到燕云荒原去,让它成为那里的王者。”
紫狻兽都生短尾,石川华初见紫狻时,还以为短尾巴犬,就一直“小尾、小尾”的喊着,后来尽管小紫狻不乐意,大家还是“小尾小尾”的唤它。
素鸣衍正想着去云魇泽的事,兀的听见尤溪一声断喝,只见他撮手为刀,径朝素鸣衍身左侧的一颗高大树木斫去。
虽然没有觉察出什么异状来,但是素鸣衍立即明白敌人散发出来的杀机引起尤溪的警觉。影遁的楼迦罗人。
素鸣衍立即撤下腰间的长击刀,将青菱、采儿护在身后,定睛看去,那株高树确实有些异样。尤溪手刀斫上去,铿然发出金属的撞击声,空间微微扭曲着,蓦然刺出一只闪着金属光泽的巨翅。
扶桑岛的圣者,这只翅膀还能叫肉翅吗?
素鸣衍反手挥刀撩上,给巨翅震的连连后退,看不出巨翅有什么损失,锋利的长击刀却给崩坏几道口子。
“藏金,你护着青菱、采儿退回去。”
影遁散开,长琴露出真正的面容,突起的颚骨倒没有让他看起来太奇怪,眼睛上没有睫毛,身后一对巨翅上尖突的翼骨仿佛上百片利刃组成的剑阵,倏然敛起,又倏然展开,散发着浓郁的杀机。
不知道有几名楼迦罗人潜过来,不过藏金留在这里没用,还不如让他先护着青菱、采儿退回去与赶过来援军汇合,免去后顾之忧。
“想走,没那么容易?”
长琴跃上半容,背后双翅一展,从尤溪、素鸣衍的头顶翔过,径朝藏金三人飞去。
藏金不退反进,明知不是敌手,一刀还是勇猛无俦的劈下来,身子给长琴倏然展开的巨翅震飞,好歹挡了一挡,让尤溪、素鸣衍从左右两侧扑上来,将长琴截住。
长琴喈喈怪叫,尖锐的叫声在密林里回荡,震得素鸣衍耳膜巨痛,头疼欲裂,与尤溪死死将长琴挡着,但是他的一双巨翅不畏兵锋。长琴显然看准青菱、采儿是他们的软肋,不与尤溪、素鸣衍硬拼,而是寻着两人合击的空隙,去袭杀青菱、采儿两人。
素鸣衍心焦如焚,等不到援军过来,青菱、采儿两人就保不住,见藏金挣扎着爬起来,大喝一声:“尤溪,保护好青菱、采儿。”对长琴叫道,“你要的东西在我这里。”纵身跳入密林,往东南的荒野疾奔。
长琴想不到素鸣衍一个人会突然钻入林中,微微一怔,展翅震开藏金劈来的长刀,用拳与尤溪对轰,将他强行震退,上前夺下藏金手里的长刀,狂乱将冲上来的尤溪劈去,敛翅跃上半空,突的展开,悬停在半空。长琴将手中长刀奋力将尤溪掷去,也不管掷中没有,展翅转过一个优美的弧度,向素鸣衍逃遁的方向追去。
长刀掷来,身后就是青菱,尤溪退无可退,双臂叠架,耀起一团红芒,硬生生挡住长琴全力掼来的长刀,尤溪全身的骨骼给巨力压得咯咯碎响,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对藏金叫道:“你与青菱、采儿在这些等援军……”声音未落,人跃上林梢,往东南追了出去。
见长琴舍弃尤溪他们朝自己追来,素鸣衍先是松了一口气,只要青菱、采儿没事,自己与尤溪合力,虽然不能将长琴击退,但是坚持到白术他们赶来不成问题。
素鸣衍矮着身子往林子深处钻,为了方便尤溪过来汇合,而来采取“之”形的路线,耳畔听着林梢之上的风声,那是长琴双翅鼓动吹出的锐利风声。
两棵高树突然倒下,素鸣衍急速前进中的身形猛的一顿,让过贴着鼻尖劈下的长刀。岐伯手持一柄四尺长的横刀展开漫天的光芒将素鸣衍罩在里面,阮阿蛮娇小的身形正从一棵高树的茂密树冠里跃下来,降到半树高,身后的双翼展开,悬停在半空中,手里一张银色小弓正拉开半圆,指向素鸣衍。
在此同时,数十丈外响起激烈的打斗声,想必是长琴将赶来的尤溪截住。素鸣衍暗暗叫苦,岐伯的修为本来就比他高许多,何况半空中还一个位持箭待射的阮阿蛮。素鸣衍贴着树干与岐伯游击,化开他绵绵不绝的攻势,侍阮阿蛮开弓射箭,身子就绕到到树干之后。“噗”的一声,一支银色小箭穿透两人合抱粗细的树干,一箭扎进素鸣衍的肩膀。
素鸣衍的鳞甲功已有小成,只让银箭刺入一寸,痛得他呲牙咧嘴,身形一缓,差点让岐伯的刀尖撩到脸上,尽管躲过致命一击,脸上还是给刀劲割开好几道口子。
阮阿蛮的弓箭根本不畏树木的阻挡,尤溪将长琴挡下已经很不容易了,接着缠斗下去,只有落败被擒一条路。看情形,王城里逃出的楼迦罗人不多,只怕它们会拿自己来泄愤啊,素鸣衍头疼不已,见南面谷底的林子密一些,慌不择路的往里面钻去。
阮阿蛮展翅跃过林梢,紧紧吊在素鸣衍的背后,岐伯站在地上,双翅往素鸣衍逃跑的方向鼓风,一时间吹得枝断叶落,咔嚓嚓的响声不断。将素鸣衍逃跑的痕迹掩盖之后,岐伯贴着林梢迅速与阮阿蛮接近,重新将素鸣衍截住。
素鸣衍大恨:早知道会这样,还不如先将蜇龙弓的秘密琢磨出来,长琴、岐伯的翅膀再坚韧,也躲不过蜇龙弓的贯射。如今楼迦罗人仗着一对翅膀,将他逼得与尢溪越来越远,素鸣衍暗道:它们不能确定秘典就在我的身上,不会轻易下辣手。但是照这个情形发展下去,长琴将尤溪缠住,或者将他击伤,然后迅速过来与岐伯、阮阿蛮合击,自己想到逃脱生天真是难上加难。
素鸣衍借着落荒而逃的时间,左手暗蓄足以引发一次爆炎术的混沌元素之力,贴着树干攀上树梢,将长击刀横在身前,看着阮阿蛮殿翼飞来,余光里,岐伯也正快速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