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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儿心机单纯,哪里会想到他与巫弥生、摩揭伯岑之间的曲折,接过巫弥生递进来的书信,还未拆开,两行晶莹的清泪已挂在白嫩脸颊之上。采儿拽着书信,正要躬身退到外间,素鸣衍看她模样,心里满是怜爱,对她说道:“你在此间看罢,回封书信,让巫将军派人送回城去。”
“采儿谢过殿下……”采儿将书信拆开,屈膝侧坐在一墙,细细读来。
素鸣衍有生以来,从未与他人通过书信,心里最怀念素鸣戈,但是知道绝没有互通信息的可能,见采儿手捧着书信,时哭时笑,仿佛信里同时写着让人高兴与悲伤的事情,心里羡艳。看了一阵,忍不住要凑上前去看一眼,身子一动,采儿就警觉的将信缩至身后,满脸红晕,说道:“采儿的家信,殿下不能看的。”
素鸣衍脸色讪讪,说道:“写的尽是我的坏话?”
“不是……”采儿语气不是很坚决,眸光闪烁,迟疑了片刻,又说道,“采儿觉得殿下没那么坏……”
看着采儿委屈的神色,素鸣衍差点笑出声来,正想好好将采儿调笑一番,隐隐听见马蹄杂踏之声,似有数十匹奔马从后面追上来。素鸣衍不知出了什么变故,掀开纱帘,往后看去。尤溪骑着一匹银角风马兽从后面赶上来,看见素鸣衍探出头来,忙翻身下了坐骑,禀报道:“总督府一名逃犯可能混入车队,苏总督希望殿下暂缓行程……”
“苏总督在后面?”
“总督府的牙门将带着苏总督的手诏,要求清查。”
素鸣衍脸色一沉,问他:“巫将军呢?”
“巫将军与总督府的牙门将在队列后面听候殿下吩咐。”
“行程准备都是你与巫弥生统辖,现在你却告诉我说有人犯混入车队,你去寻巫弥生来见我。”
听了素鸣衍怒气冲冲的口气,尤溪心里一惊,忙解释说道:“本队绝无问题,人员、车乘临行时都仔细查看过,后面五百龙骑营将士也不可能有外人混入,只有辎重车队是总督府所配选,随行人员也都是总督府安排,由于辎重车队编在本队之外,巫将军与我只能按照总督府送过来的名单核对人数,倒不宜盘查太细致。”
“你是说辎重车队可能会出问题?”
尤溪觉得殿下经过这次变故,身上少了浮躁与暴虐,却多了些凌厉的威严,小心翼翼的回答:“卑职以为若出问题,只可能出在辎重车队。”
素鸣衍按照《帝范》所写的要求,将语气放缓,目光停在尤溪的眉额以上的部位:“既然如此,就让总督府的人在辎重车队好好搜一搜吧,若能搜着,带过来让我看看,究意是什么人犯能从总督府混入辎重车队之中?”
尤溪应了一声,跨上坐骑,往队尾驰去。还没等素鸣衍将车里的一处锦榻坐热,就听见一行人踩着道上的碎石往这边走来,衣甲上的铁鳞片挤触着,铿然作响,似乎能听见轻微的叹息。
叹息?
素鸣衍为听见这样的声音感到异常惊讶,掀开窗帘,还没有去看从后面赶上来的人,却让车侧侍卫的表情吓着。
他的眼睛瞪得浑圆,几乎从眼眶里掉出来,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捏住了他的脖子,所有血液给挤在头部,脸膛通红。循着他的目光往后望去,素鸣衍撞上卢青菱凌乱惊惶的眸光。
卢青菱没有穿那身连面罩带帽兜的黑色大衣,穿着用料极讲究的水绿色裙衫,外面天寒地冻,铜车下有烧碳暖炉,坐在车中,即使将四周车隔板都揭开,也不会觉得寒冷。可是素鸣衍看见卢青菱穿着单薄的裙衫忍不着替她打了个冷战,云鬓微偏,凌乱的发丝垂在脸上,勾勒得脸庞越发柔美。
素鸣衍在燕云荒原里初遇卢青菱时,只是不敢与她清澈明媚的眸光对视,在羽嘉的一个多月里,少年的情欲让采儿挑得勃然兴发,略知女子之美,这才让卢青菱杂揉着野姓与雅秀的艳美惊慑。
在遥远的山巅之上,淡淡残留着晚霞的余辉,仿佛压在卢青菱凌乱的云发之上,玲珑而悬直的鼻梁略有些单薄,却愈发衬托出小巧而精致的柔唇,这曾经藏在黑色布罩之后、素鸣衍未曾一见的极美柔唇宛如美极了的水蛭环节。
采儿娇柔之美,相比卢青菱并无逊色多少,但是卢青菱身上却有一种浸透人心的力量——天然魅惑。
巫弥生暗道:难怪苏盖文不惜将车队截断,也要以搜捕逃犯的名义,将这名女子找到。
素鸣衍的惊诧神情没有让巫弥生意外,他怎么也想不到素鸣衍在抵达羽嘉之前曾与三名渎神之民接触过。
素鸣衍大半个身子几乎探出车子,前头一重,双手没有力气抓住护壁,却从车内翻了出来,左右侍卫俱是大惊,忙将素鸣衍从路边的污水沟里扶起来。
所幸此地缺水,污水沟只是装装模样,身上只粘了些碎土,素鸣衍脸色讪然的站直身子,采儿担忧又气恼的从车窗里探出美丽头颅。
素鸣衍不敢去看两旁憋着笑的侍卫,直目盯着卢青菱,说道:“你就是从总督府逃出来的人犯,难怪苏总督如此焦急?”侧头直视那个带着苏盖文手诏的总督府都指挥官,“苏总督可有说不将这人犯带回就要你的脑袋?”
总督府都指挥官是个三十一二岁青年校官,站在巫弥生身边,显得矮小一些,听了素鸣衍的话,怔在那里,愣了半天才回话:“这倒未曾说,只说逃犯相当重要……”
“你觉得他像逃犯吗?”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