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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曹鼐酒量钱,昨晚喝了几杯,早上没及时起来。
袁嫂子还真把他当成兄弟看待了,特意进来唤他起床,几个住在隔壁的小厮在院子里嘻嘻哈哈的笑闹。
曹鼐赶忙起来穿衣,袁嫂子年过四十,也不避讳一个未满二十的后生,一边帮他叠被一边说道:“我是来领你到外茶房认认路,下次你好自己去取热水和早点,顺便也领你进厨房看看。”
如此曹鼐随着她先去了不远处的茶房,一群男人正在水泥砌成的洗脸台子刷牙洗脸,他也上前洗了脸,又走过一条长巷,打侧门进了内宅,由回廊走到了大厨房。
院子里,有几个妇人丫头,袁嫂子挨个介绍,指着里面的影壁,说道:“这里不比金陵,那最高的前楼,是奶奶的卧房,后楼是小姐的闺房。现在人还未起,我领你从里面穿出去吧。”
当下引着他穿过亭台楼阁,蔡鼐说道:“原来内宅这么大,到处都是房屋,不小心就会迷了路。”
“这才哪到哪呢,金陵比这里要大上何止百倍?”袁嫂子轻笑。
“啊!”蔡鼐心里暗暗震惊,说道:“嫂子,我没有买梳匣。劳您悄悄替我随便跟哪个姐姐借来一用,我梳了头,马上去街上买。”
袁嫂子说道:“这容易,你回屋等我吧。”
没用多久,她取过来一具花梨木的匣子。里面镜子梳子齐全,还有四色小瓶子。袁嫂子乐呵呵的说道:“这都是淰姐交给我的,她说瓶里是姑娘喜欢用的香水露油,没用过。你用完了若还想讨要,尽管叫我再取,而匣子木梳什么的。不必拿回去了,送给你用吧。”
说完,袁嫂子还有事就走了,曹鼐仔细看了看梳子,乃是用过的。上面还有些痕迹,不过收拾的非常干净,云香犹滞,脂泽宛然,轻叹道:“淰姐姐,你有深意,曹某感激不尽。若能与小姐有缘,你亦有缘。若无缘,我岂能为你羁绊?我万万不敢污了你,作负心之郎。”
叹息着对着镜子。解开了发髻,拔下了固定头发用的簪子,惊讶的道:“我好粗心,幸亏昨日不曾被夫人看见,哪有卖身的穷人插着紫金通气簪的?对了,何不将此簪赠送淰姐。算是答赠她一片厚意。”
收拾完毕吃过早饭,他报备了管家说要买东西。出来后遇见了在附近溜达的清书。
清书手里拎着包裹,曹鼐问道:“什么东西?”
清书说道:“少爷忘了带梳洗之物。我今日就拿了过来。”
“还是你细心。”曹鼐欣然接过来,“我正要去买一件梳妆匣子,送一位姐姐。”
清书低声道:“少爷你冒失了,才进去怎么就送此种物件?人家若藏起来还好,拿出来用,岂不惹人猜疑?”
“有道理。”曹鼐知道自己又粗心了,“那还是把她的还回去吧,我用自己的东西。”
但他还是买了手帕一方,汗巾三条和泥金扇子一柄,打发清书回去,他独自返回。
一进书房,袁嫂子拿着钥匙,说道:“夫人吩咐,回京之前,叫你去三爷的书房住,好生学学有大造化。切记不可乱翻书籍,还有贵重的零散物件。”
曹鼐疑惑的道:“三爷?”
袁嫂子解释道:“此次来云南,是随着我家三爷来的,我家少爷排行第四,乃三老爷夫妇的嫡子,而三爷是二老爷的嫡子,整个徐家,向来是三爷做主。”
“哦。”曹鼐身不由己,遂跟着她去了徐灏的书房。
徐灏的书房向来很多,来云南也不例外,这间是紧靠着内宅的东书房,从未用过。
袁嫂子开了锁,推开房门,曹鼐见里面布置的十分清雅,好像没有人住,比之原来的书房好多了,马上回去把铺盖等物搬了过来。
忙碌一番下来,他拿出了手帕和一条汗巾,要送给袁嫂子,“无以为敬,聊表寸意。”
袁嫂子再三不要,曹鼐说道:“若您不收,是不肯照顾我了。”
袁嫂子见状只好说道:“那手帕我收下,你这孩子怎么乱花钱呢?这么好的汗巾,不如送你淰姐吧。”
“这不好吧?谁知道将来呢。”蔡鼐故意说道。
袁嫂子笑道:“看夫人的意思是想成全的,等她询问大家伙的意见,我少不得赞成,她娘是我的好姐妹,此事*能成。”
蔡鼐说道:“谁知道淰姐姐心上怎么想的?她连句话都不肯对我说。”
袁嫂子笑了,她本来就打算替袁氏分忧,兼且又欣赏曹鼐,淰儿也是她的侄女,如此一对佳偶岂能不卖力成全?再来曹鼐算是徐家的下人,撮合年轻人并不触犯家规。
当然,因淰儿身为徐家小姐的丫鬟,身份非常敏感,若不是有原因,类似袁嫂子这样大户人家的妇人,绝对不敢私下保媒拉纤。同时,古代要想勾搭妇女,最大的障碍或最佳的带路党,也毫无疑问是丫鬟,也不怪明朝中叶之后,对内宅的约束越来越严厉了,最过激的大户人家,男女下人连句话都不许交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