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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连黄秋兰和老关的脸色也悠忽沉了下来。
这个费记者,年纪也该三十几岁了,怎的说话这个德行?还新华社资深记者呢,太没水平了。或许,这人嚣张惯了的!
“费记者,请你注意你的措词,不要污蔑我们潜州的形象。”
仇用之板下脸,很不客气地说道,眼神变得很凌厉。他本来并不明白柳市长为什么要针对新华社的记者,见了费清这个德行,仇用之明白了。合着这个费记者,压根就是个操蛋的家伙。可能在首都有些背景,又靠着新华社的大牌子,被奉承吹捧得多了,就狂得没了边。
搁在平时,仇用之也不敢这么强硬。毕竟新华社记者非比寻常,掌握着话语权,再嚣张跋扈,下面的同志也只能笑脸相迎。不然的话,他那笔头子随便歪一歪,不知道给你说成啥样。新华社资深记者写的文章,可是经常会上内参的,直达中央领导人案前,算得手腕通天的人物。但这回仇用之乃是手持“尚方宝剑”而来,全然不惧。
这个什么费记者,或许有些后台,却哪里能和柳市长相较?
人家那才是真正的衙内,太子党!
仇用之生气,费清更加要抓狂。他此番来潜州采访,是得了指令的。社里某位强势人物,亲口吩咐,要他好好调查一下潜州发生的问题,揭揭盖子。临行前,费清去了高二少那里一趟,漏了点口风。他知道高二少和现任潜州市长的柳俊不大对付,就紧着去表一下功劳。反正这样的顺水人情,惠而不费。果然高二少一听他要去潜州找碴,立时眉花眼笑,设宴款待。觥筹交错之际,费清才得知,高二少又在柳衙内手头吃了一个暗亏,海军的小任,被人家撸了,高二少内定的两块地皮,生生被抢了去,交给了柳俊的朋友。高二少在京城,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风光无限,乃是京师最具名望的公子哥,却屡屡在柳俊这样一个外郡官吏手头吃瘪,左脸抽过换右脸,一连串清脆的大巴掌抽将过来,怎叫高二少不怒发如狂?
席间,高二少丢给费清一张卡,叫他可着用,只要能搞臭柳俊,高二少必有重酬。
费清就连连点头哈腰,高二少办事就是光棍,懂得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的道理。待到散席,高二又叫了两个东北大妞好好伺候费大记者,费清更是五体投地地敬服。在两名高头大马夹击之下,费记者爽了个一塌糊涂,然后雄赳赳气昂昂奔赴潜州而来。
刚踏进潜州地面,就被人家“全程保护”了。
费清也有些后悔。原以为柳俊身在体制之内,会顾忌影响,不敢太出格。不料柳衙内也不是好相与的,全然不理那一套,一家伙就给他派了五名“贴身保镖”过来。早知如此,此番就该暗访,不该明着来。不过现在后悔已经晚了。且端出大牌记者的架子,看能不能镇住柳俊手下这些“小喽啰”。
“笑话。到底是我应该注意,还是你们应该清醒?我是新华社的资深记者,采访新闻是我的职责,也是组织上赋予我的权力。你们变相限制我的人身自由,阻止我进行正常的采访,这是违法,是犯罪,知道吗?”
费清嚷嚷道。
他的搭档,一个二十来岁的女记者,是跟着他来实习的,几曾见过这种剑拔弩张的大场面?还以为新华社的记者到哪里都是无冕之王呢!谁知第一次上阵,就遇到了被采访对象的强硬抵制。
“费记者误会了,我们确实是来保护你们人身安全的。你们要去哪里采访,要采访什么人,只管请便,我们绝不阻拦。”
仇用之冷静地说道。
黄秋兰和老关听了这个一本正经的话语,不由暗暗好笑。他们早已经搞清楚了事态,柳市长不待见新华社这两位记者,是明摆着的了。不过在瞬息之间,老于官场的黄部长和关总经理就做出了决定:坚决拥护柳市长的英明决策!
不拥护行吗?
新华社记者再牛,也管不到潜州的官帽子。
有了这个决定,黄秋兰和老关的心里,立马就安然了,与仇用之站在了同一条战壕里。老关甚至笑着说了一句:“费记者,咱们接着谈吧?你想要采访什么,都可以问我!”
费清气得七窍生烟。在他眼中,整个潜州市,也就柳俊算个人物,他要好生在意。至于其他人等,包括市委书记刘辉,都不放在费大记者的心里。这个老关,算什么东西,刚才还叭儿狗似的巴结着呢,这么快就翻了脸皮!
“小乐,我们走!”
费清朝实习女记者一挥手,起身就往外走。
仇用之上前一步,拦住了费清的去路,皮笑肉不笑地问道:“费记者要去哪里?我们安排了专车接送!”
“哼哼,谢谢啦,好意心领,我受不起。你们潜州不欢迎我,我回首都!”
仇用之笑道:“费记者稍安勿躁,等我请示了柳市长再做决定!”
费清几乎要气晕了,怒吼道:“我回首都还要经过柳俊同意吗?他以为他是谁啊?”
仇用之严厉地瞪了他一眼,四名膀阔腰圆的保卫干事立时虎视眈眈地围了上来。费清顿时变色。仇用之毫不理会费清的气急败坏,走到一边打电话请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