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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下有事,王烈对场内的吟诵风月就愈发的不感兴趣。
他本就更喜欢军中那种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的感觉,这种场合他一不能吟诗作赋,二不同江左文人的风雅,还不如干叫好为妙。因此他更不会刻意去迎合什么,只是端着酒杯不时和身边的谢艾、冉瞻两人耳语,不时还对碰豪饮。
而庾亮和桓彝此刻却已经去别处准备,因为一会宴席中也将有他们的吟诵与演奏。
这种宴会,本就是这些世家子弟和文人雅士展示自己风采的机会,几乎没有人会放过。
到是如王烈和手下这般只顾吃酒吃肉的情形很是少见,在王烈来,那些家伙念的东西无非就是颂扬今日的酒宴,一不干涉到军事,二不牵扯到政治,听不听都没有什么不同。
王烈这副模样落在一些人眼中,却觉得此人粗鲁无礼,一介莽夫。
至少在江左,就算跋扈如王敦,表面上也要对这些文人雅士做足功夫,除非是一直和他相对的庾亮、桓彝那般,王敦才会冷眼相向。
有几个人甚至已经决定,一会宴会**时定要羞辱下王烈一番,免得他小觑江左无人。
王烈自然不知道自己闲在宴上坐,祸事惹上门。
那边司马睿却是听的滋滋有味,似乎已经忘记了刚刚的不快,而王导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到了他的身边,不时与他交流着。
王烈了,心下微蹙,他深知官场上绝对没有永恒的朋友和敌人这一说,但王导和司马睿都能如此快的调整好自己的情绪,继续维系自己的同盟关系,却实在有些厉害了。
王烈甚至想,王导难道真的会宁可让出庾文君,而与司马睿交好?
真若是那样,就算不是出于政治目的。王烈也会对他的印象大打折扣的。
人,固然可以爱江山不爱美人,但若你心中有美人。而美人又对你一往情深,甚至不顾身份说出已经是你的人这样的话,你还要推脱解释,那就只能说这人真的是一个利益至上。不顾一切的人了。
谁也不知道王烈瞬间转了这些念头,也许他才是这里不是以吃酒为目的的第一人。
到是王敦,端坐在那里始终不动声色,好像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
不过王烈可不相信,会没有人告诉他刚刚发生了什么。若王敦连这点耳目都没有,就白白在江左横行了。
可是王敦竟然会不借这个机会打压司马睿,拉拢王导,树立威信,实在是有违往日嚣张的常理。
正思忖间,忽然闻得一阵掌声响起,接着谢艾在身边道:“主公,是庾亮。”
王烈抬眼去。果是庾亮。这家伙手捧瑶琴,款款走到场中
庾亮到了场内,先将瑶琴小心放好,然后对场内众人一拱手道:“亮近日新得到一张古琴,名曰“凤翎”,何人所造已不可考究。但样式、声色皆不逊于上古名琴,在座的诸君可能都已经此事。亮就借此酒宴,弹奏一曲。以满足诸君之耳。”
众人闻言,齐声叫好,到有点未闻曲声先陶醉的感觉,更有一些人直勾勾的着庾亮手中的瑶琴,一副到绝世美女的模样。
王烈出于礼貌,也跟着点头称赞,一副到了宝贝的模样。
其实根本不懂那琴到底哪里好,无非就是一块木头,几根丝弦。
不过他却不知道,这些固然是因为那琴好而赞赏,更因为庾亮乃是当时有名的琴曲大家,能听他抚琴一曲,可是十分难得的。
其妹庾文君能有那般琴技,便是得自庾亮的指点。
王烈正抚掌间,却忽然听庾亮道:“但只有亮一人抚琴未免无趣,大家也听的无味,我知道今日在座有很多才子佳人,今日我想请一位雅士,来我抚琴他做诗,将来也好留下一段佳话。”
众人一听,立刻喝彩起来,王烈却忽然升起一股不好的感觉。
果然,庾亮眼光四下一扫,也不管有些人跃跃欲试的目光,却在假装转过头去的王烈脸上扫过。
王烈的第六感一直相当敏锐,虽然一直扭过头,但还是感觉到了庾亮的目光。
尤其是后来,随着庾亮炯炯有神的目光停在他身上,众人的视线也都转向了王烈。
王烈心下暗叫:“庾茂伦,我又不曾招惹你,你这不是为难我么?”
他却不知道,正是因庾亮已经对他交心,又曾过北地流传出王烈所做的诗歌,才特意想利用这个场合,让王烈一展才华,好让王烈借机在江左树威。
却不知道王烈乃有史以来第一大文贼,而且庾亮这样做更是等于宣告了自己和王烈关系亲密,只怕会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王烈骑虎难下,正在思考要不要继续当文抄公,一展才华的时候,那边却忽然站起一人道:“此等莽夫能有何能,敢在我们面前献丑?”
这时,一名头带高山冠,身穿彩色冕服,年约四旬的男子起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