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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葵蹙紧了眉头,回头去看舒铭禅,两个人的手在石门之间僵持着。“舒铭禅,你难道不想去见见图锦夙?”
舒铭禅幽幽地抬起眼睛。“你们说,他已经死了……”
“不错,这一点你应该比我们更早了解。”
舒铭禅再次陷入沉默,而内心的翻涌和不安却由她手上愈加剧烈的颤抖传到了江葵的手心。
江葵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图锦夙是我的亲生哥哥。我虽然和他素未谋面,但是我从小便和他有着心灵感应,似乎能感觉得到他的情绪。你现在的样子,他一定很心疼。”
江葵凑进舒铭禅,小心地替她抚去那些沾在睫毛上被冻成了霜花的眼泪。“绫罗,不哭!那么多痛苦的日子都熬过来了,我相信你可以面对的。”
舒铭禅的眼中仿佛是闪过了一道光芒,原本无力的手指在瞬间恢复了知觉一般,猛然地攀上了江葵的手。
石门后面的空间很大,实际上就是一块被从中掏空的巨大荧蓝色冰块,头顶便是冰河的河床。冰室里立着无数奇形怪状的冰柱,看上去如同丛林一般。由于石门开启的时间较长,有些相对暖和的空气灌入,整个冰室起了一层白色寒雾,在冰柱间缭绕。
傅笙禄就站在冰室的最里边,其中位置最高的一块冰柱前等待着舒铭禅和江葵。
如水晶一般晶莹透明的冰柱里保存着图锦夙的尸体。他穿戴整齐,表情安详,静静地站在那里面犹如活着一样。江葵牵着舒铭禅来到近前,江葵看到图锦夙的第一眼便呆住了。好似一面时空的镜子,相隔着不同的世界,封印着另一个自己。
而舒铭禅在见到锦夙的那一刻突然才发现,自己的心没有想像得那么痛,反而似得到了解脱一般。隔着厚厚的冰层抚摸着爱人的面容,他还是从前认识的那个锦夙,没有任何改变。舒铭禅的脸上泛起了一抹笑,那是江葵第一次看见她的笑容,极尽温柔。眼中甚至还透着些许希望的光芒,像是早春破茧而出,飞翔的碟,像是冬末初见朝阳,重生的花。
她久久地凝望着锦夙,似乎是在自言自语。“若是有一天,我死了,也请将我葬在这里。”
傅笙禄把江葵拉到一边,不忍打扰到这对恋人。尽管他们已是阴阳两隔,以这样的方式重逢显得很残酷也很心酸。
傅笙禄轻声地对江葵说。“我很抱歉利用图锦夙来套舒铭禅的话。可是,对于她这种把自己封闭起来,什么都想着自己来承担的人,我不得不这样逼她。”
江葵听了后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别自责,我觉得她此时是真的开心。准备好复仇的人生就等同于失去了自由,失去了未来。寄希望于死后的世界,已是最大的祈愿了。”
傅笙禄总觉得江葵在说这句时,在刻意地把自己置之事外。她自己也何尝不是那复仇之人呢……
从冰室里出来后,江葵又回了一趟石室,把图锦夙的盔甲留在了里边。之后,江葵和舒铭禅告别了傅笙禄一起回到了营帐区。帐篷外的守卫还跟江葵出来的时候一样,倒在地上昏睡着。江葵和舒铭禅小心翼翼地避开了他们进入到帐篷。
帐内漆黑一片,舒铭禅和江葵都感到有些疑惑,不明白炉子为什么息了。
“等一下,我去把炉子点着。”舒铭禅说着向炉子的方向探去。
可就在此时,有一点火星突然亮起。舒铭禅和江葵都感到了不妙,站在原地不敢轻举妄动。火星点着了桌前的灯,幽幽的灯光里,一个冷俊的面容显现在两人的眼前。
江葵望向对方那如冰霜彻骨的目光,心骤然一紧,说话也变得吞吞吐吐。“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江葵怎么也不会想到,图云汕会在这么晚的时候还来找她。图云汕的手扣在桌面,指甲无意识地挖着,好好的桌子被他挖出了道道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