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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被周瑜诳到柴桑,我自然知道若想离开恐怕不那么容易,虽然诸葛亮让我随yu而安,但如今我又怎能安得下去?
前去找周瑜辞行的结果可想而知,非旦我被婉言相拒,连铭心亦被挡了回来,缺少借口的我,总不能实话实说吧,为了一个家仆?这理由对于周瑜来说无疑太过可笑了。
相视无言的彼此对坐,我摇头微微叹息,而铭心则一脸愤然。
第二ri上午,我正在房中苦思离去之策,忽闻王直来报言,陆雪与嵇云前来拜望,我听了不由奇怪,她们两个怎会前来?
两美女结伴而来,顿时让我那朴素的厅堂中为之大增光彩,陆雪一身女装顾盼生辉的直言道:“不知先生何时回江陵?可否将归期相告,我与嵇姐姐也好提前准备。”
有些无奈的笑笑,我道:“昨ri曾向周都督辞行,然却难拒盛情,不得而行。”
闻我言,陆雪神se不由有些黯然,随后似乎有些埋怨的道:“想来乃是先生离意不坚,否则周都督又怎会强留?”
我离意不坚?这真是冤枉,你这黄毛丫头又怎知其中缘由,看你那样子似乎比嵇云还急着去江陵,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难道还对赵云“贼”心不死?
这时便听嵇云微微一笑道:“陆妹妹不可如此,先生与都督乃有同窗之谊,既受都督挽留,怎好拒绝?此处往江陵行船数ri可达,若先生不便,你我自往亦可。”
“干不能随往,实是无奈,如今我之义子蒋铭拜赵子龙将军为师驻于公安,二位小姐若去江陵,干可让其同行,应能略有照应。”说完我瞟了一眼陆雪,见她眼中骤然一亮,面上微有红晕,心中不由感叹这丫头竟真如此直着。
嵇云听我言朱唇微露一丝笑意,却不说话,只见陆雪咬了咬嘴唇道:“听闻孙姐姐亦在公安,不知可真否?”
楞了一下,我道:“孙夫人确是居于公安城中,且麾下有数千军兵,小姐若要前往,ri后应可借兵一路相护。”
说来孙尚香与刘备返回荆州后感情并不和睦,于是不久便独自前往公安而居,孙权听说后派了三千东吴军兵任其差遣,而刘备或许是心中有愧,便也装做不知,至于如今他那唯一的血脉刘禅自不会交给孙尚香,而是留在了江陵,因此赵云拦江截阿斗,再救少主那一幕显然是无法再上演了。而刘禅那孩子我也曾见过几次,如今已有七、八岁,虽未见其聪慧过人之处,但也并不像演义里写得那样孱弱,应是中人之资。
我真是越来越佩服陆雪,她的xing格实在不像这时代的女子,听我之言后,仅犹豫片刻便让嵇云暂坐,自己起身前去见小乔和周瑜了。
嵇云似是早习以为常,也不奇怪,声音柔和,粉面上略有歉意的道:“陆妹妹xing情便是如此,先生莫怪。”
我心里惦念着铭心能借机回江陵,既可把邓艾招回且再次提醒庞统,因此有些心不在焉的道:“啊?哦,哪里,哪里。”
嵇云见我样子,柳眉微皱,面有关切的问询道:“人言先生有窥天机之能,莫非亦有为难之事?”
不知为何,在这气质出众,飘逸出尘的女人面前,我竟难起隐瞒推委之心,亦不知不觉的放松了平ri里紧守的心扉,微微叹息道:“皆为骨血之身,干焉有窥天之能,世人皆辗转彷徨,为名者累,为利者劳,为情者苦,七情六yu乃是人之常情,我又怎能得免,正所谓众生皆苦也。”
“想不到先生亦晓佛论,实是博学。”嵇云似有诧异的道。
真正吃惊的到是我,虽然如今佛教正是译经的高chao时期,但影响却非广泛,她一个女子竟也知其事真是不简单,不过我哪里懂得什么佛学,无非是知道一些词句罢了,若她要与我探讨一番,恐怕原形壁露便在眼前。
好在嵇云只是一提,随后神se有些寞落的道:“如今天下纷争,百姓不得其安,实是尽在苦海之中,小女兄长昭,生时亦对此感叹不已。”
见她如此,实不由让人我见犹怜,听她说到他哥哥嵇昭,我不由心中蓦然知道了为何对她的姓氏如此耳熟,嵇昭不就是那个擅弹《广陵散》,娶了曹cao曾孙女为妻的嵇康嵇叔夜之父么?要知嵇康可是提出了“越名教而任其自然”,敢向中国传统的哲学和儒家思想公开挑战,带有革命xing意义的,被鲁迅赞为“龙xing难驯”的牛人啊,怪不得眼前这女子虽端庄雅致,气质温淑,但却不太过在意陆雪的个xing所为,又敢游天下山川了。
“干乃平常之人,虽然也有怜悯之心,然却非小姐所见是那般胸怀兼济天下之志者,所担忧的乃是我一家客之子的安危。”深知自己斤两的我,实在害怕眼前这女子是蔡文姬那样的才女,虽然如此说想必会让这美女瞧不起我的胸无大志,但总比让她问得我牙口无言来的好些吧?
本以为嵇云会大失所望,谁知她却优雅的道:“小女与兄长不同,乃偏好老、庄,先生不愿入仕又怎是过错?”说着又很是欣赏的道:“先生能为一家仆而忧,足可见宅心仁厚之xing情。”
原来她竟然喜欢老庄的学说,都说嵇康乃是自学成才,我看他之所以崇尚老庄,恐怕难免也是受了他这位姑姑的影响吧。
我摇了摇头道:“小姐过奖了,非是干仁厚,乃是一向以为生者皆应无贵贱之分,人人平等,万物生灵均是天地之主,王侯将相虽有其功业,然同为父血母肉,生老病死又与常人何异?又怎可以一言轻论人之生死?又怎可视xing命如草芥?故虽有家客之称,干却从未当其为仆从之身,因此关乎其xing命之安慰,实不能不忧虑。”
纵然是深喜老庄之道的嵇云,在听了这些现代人看来很是正常的话之后,还是不免在那明眸善睐的眼中闪过一道诧异目光,朱唇微启,清秀的面容上第一次露出小女儿般的惊喜神se。
“如先生之言,若人人平等,岂不无国无家之分别?”嵇云不解的问。
我微微笑道:“人人平等并非一概均等,乃是应权利与义务并重也。”
“权利与义务?”嵇云闻言美目中更露疑惑神se。
苦笑了一下,我解释道:“便如父母与子女,父母应有管教子女之权利,亦应担赡养之义务,子女有享衣食学业之权利,亦有孝敬父母之义务,然同为人者,则应互为尊重,子女当尊父母之善言,父母当尊子女之善行;再如国家与百姓,国家有治理天下,得享纳贡之权利,但亦应有保护百姓,使万民丰衣足食之义务,百姓有耕、读、商、言等之权利,亦有缴纳税赋,从戎卫国之义务,天下同律,帝王、官吏、士绅与庶民同罪,无偏无倚,则或许可为人人平等。”
费尽心思粗略的描述了一下人人平等的概念,我已感到头疼,这种大话题怎么是一时能说清楚的?便是有时间,我也没那能力啊,若顺着继续讲下去,恐怕我也要把项少龙那“绝对的权利导致绝对的腐化”拿出来唬人了。
嵇云略皱着眉,微微沉思不语,显然在努力消化我刚才那番超时代的话,其一手轻托香腮,一手轻抚一缕青丝,娇柔清雅之气着实让我大饱了一回眼福。
片刻之后,这美女微微轻叹,道:“先生言辞之新,所道之深非小女一时能悟,真乃大才也,然如今天下显是与先生所言相去甚远,不知先生可曾有解?”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我决定把话题往自己比较擅长的方面引导,否则恐怕应付不来这女子,于是道:“皆因剩余价值之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