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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去接雯雯了,吃饱没有?”
白兰花站起来说:“吃好了,走吧,对了,雯雯最近怎么样?”
左穷看了一眼白兰花,不知道白兰花为什么突然这么问,于是合糊地说:“还好。”
把白兰花送回酒吧,左穷就给雯雯打了一个电话,听雯雯的意思,好像还要在孤儿院呆一会,左穷便说:“那行,你再玩一会,我过半小时去接你。”
左穷挂了电话,看一眼时间,后悔刚才说半小时去接雯雯,还不如直接说现在就过去呢,这半小时到底怎么打发啊。
左穷想了想,打算开车到广场附近转悠一会,左穷发动车子,奔着中心广场的方向开了过去。
到了广场附近,左穷找个地方停好车,然后穿过马路,走进灯光闪烁的广场里,今天的天气很温暖,是秋日里少有的好天气,秋风送爽,夜『色』粘稠,一派祥和。广场上的人也比平时多了很多,特别是一对对的情侣和带着孩子出来散步的人,使这个傍晚的广场弥漫着一种爱的祥和气息。
左穷找了一条长椅子坐了下来,长椅上还有一个跟自己年纪差不多大的男人,望着远处的灯火和人群发呆,而坐在左穷旁边的那个男人也在看向远处,可他与左穷看的似乎不是同一个内容,这个男人的眼睛里满合着慈爱与温情,傻兮兮地看着不远处笑着。
左穷顺着那个男人的目光,看到不远处的地灯旁边,有一个少『妇』带着一个小男孩在那围着彩『色』的地灯转悠,那个小男孩似乎刚会走路的样子,小小的手在地灯的映衬下几乎透明,这个孩子带着一种希翼接近地灯的光芒,然后又自己吓自己似的躲闪着,幸亏孩子的母亲及时扶住他,才不至于让他摔倒。[]官路旖旎277
坐在左穷身边的男人看到老婆和儿子在那玩耍的样子,一边摇头笑着,一边喊道:“老婆,你别让儿子『摸』到地灯,那的温度很热的,别烫着他。”
那个少『妇』看一眼丈夫这边,娇嗔道:“哎呀,我知道了,你以为就你关心儿子啊。”
这个时候,左穷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游魂似的,别人的幸辐跟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自己只能这样傻傻地看着。
过了一会,那个小男孩似乎对地灯不感兴趣了,蹒跚地转过身,看一眼自己父亲,然后张开小手奔着左穷身边的这个男人扑了过来,男人张开自己的怀抱,等着小男孩走向自己。
左穷看着这父子俩的嬉戏,心里涌起一种古怪的感觉。那小男孩长得跟这个男人几乎一模一样,完全无须去做亲子鉴定,一眼就能确定绝对是亲生儿子。
左穷心情复杂地笑眯眯地看着这个小男孩和这个男人,父子的感情是一种奇怪的感情,一般来说,儿子在成长的过程中很多时候与父亲处于一种敌对关系,随着儿子的成长,父子的那种关系随时在发生着变化,只有一种东西永远不变,那就是,父亲的血『液』永远地在儿子的身上流倘,父亲和家族的基因在儿子身上和在其成长过程中随时都会呈现出的延续『性』让人『迷』恋不已,这种生命的痕迹与延续,来源于爱,却超越了爱,在平淡的日子里,因为这些带着你痕迹的小小的生命体的存在,生命的神奇与尊严才显得如此光挥灿烂,庸常的人世和你平庸的人生也显得多采多姿。
如果自己有了人生中的另外一半,在不久的将来,自己也会和这个男人一样,在公园里享受着这样的天伦之乐,在平常的生活中,感受生命的升华和生活的馈赠。
左穷对那个还未出世的孩子有过无数的幻想,以前一想起以后会来到人世的孩子,左穷的心就会变得激动而怯懦。激动的是生活将打开一扇神秘的激动人心的门,怯懦的是,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准备好,为了迎接这个小生命,做好了应该准备好的一切。
左穷固执地认为自己以后老婆孕肯中的孩子一定是一个男孩,尽管如果是一个女孩他也一样喜欢。
一个女孩将给生活带来无尽的快乐。
可一个男孩会让一个男人临死的时候变得安宁。
左穷不怕现世的痛苦,他害怕的是临死时的恐惧,害怕的是生命的虚无。他甚至曾经在心里对那个他想象中的儿子说:“儿子,为了你的来临,我,你的父亲,愿意和你一起重生,为此,我愿意重新活过,接受那些我不愿意接受的东西,原谅那些伤害过我的人。”
一阵秋风吹过,左穷再定睛一看,那对父子已经不见了踪影。
左穷站了起来,拍了拍衣服,怅然若失地看了一眼广场的人群,转身向自己停车的方向走去。
左穷开车赶往孤儿院的路上,心里感觉寂寞而悲凉。然后,又想起昨晚雯雯对自己说的那些话,左穷到现在也没缓过神来,当初对雯雯的约定,在左穷看来那种希望非常渺茫,所以左穷把当时的承诺当成了一个几乎不可能实现的梦或者愿望。没想到这段日子事情发生这么大的变化,左穷刚静下心的时候,当初与雯雯的约定就像雨后的毒笋一样疯长起来,左穷不是没有想过自己随口答应雯雯的话,可左穷实在不敢往深了去想。[]官路旖旎277
如果有人告诉你,你的愿望和梦想将在一夜间变成现实,不知道别人会有什么感受,反正左穷肯定会被吓住的。左穷自己希望那种一切尽在掌握的感觉,想要的东西在自己的追求下自然地来,这样自己才会坦然地接受。
本质上左穷其实是一个传统的渴望秩序的男人。
何况,左穷深知自己与雯雯的愿望就像一颗定时炸弹,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爆炸,左穷不在乎自己会休无完肤,可雯雯呢?雯雯现在还小,不能承受这种巨大的压力,左穷更希望雯雯能够无忧无虑地长大。雯雯和自己的约定太遥远,这个美丽的约定只有左穷自己才知道他是多么向往,可是,生活太不确定了,他不能为了满足自己而让这个荒唐的美丽的约定成为雯雯以后成长中的一个心理阴影。
左穷到了孤儿院的门口,给雯雯打了一个电话之后,雯雯就从孤儿院里走了出来,后面还跟着几个小男孩小女孩,左穷下车走到孤儿院门口,其中一个男孩子就高兴地叫道:“哥哥,你来啦?你好久没过来了啊,小斌都想你了。”
左穷把坐在轮椅上的小男孩子抱起来,说:“哥哥最近很忙,就没过来,我也想你们啊。”
这时,上次见到的那个聋哑女孩子抱住了左穷的腿,然后用手比划着什么东西,左穷没看明白,把目光投向雯雯,雯雯看看小女孩,微微一笑,缓缓地说:“嘻嘻,她很想你呢,希望哥哥以后能经常过来,她要把好吃的东西留给你吃。”说完,雯雯又对女孩子比划了些什么,小女孩就站到雯雯身边,笑眯眯地看着左穷,一蹦一跳地,好像在羡慕男孩子被左穷抱了起来。
左穷本来很复杂的心情,被这两个残疾孩子搞得十分简单,这个时候,左穷的心里被一种简单的快乐包围着,笑呵呵地跟这两个孩子交流了半天,最后还是这里的一个老师走过来,把几个小孩带了回去。
那些小孩回去以后,雯雯和左穷站在那看着几个人的背影发呆,过了一会,雯雯有些不自然地对左穷笑笑,说:“哥哥,咱们回去吧。”
左穷笑着『摸』『摸』雯雯的头,手自然地搭在雯雯的肩膀上,说:“走吧。”
上了车以后,雯雯沉默不语地坐在副驾驶上,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左穷想了半天,刚打算开口对雯雯说些什么,雯雯就抬起头,对左穷说:“哥哥,我饿了。”
听雯雯这么一说,左穷心里似乎还有点激动,赶紧说:“想吃什么,我带你去吃。”
雯雯抿嘴笑道:“我想吃路边摊上的麻辣烫,怎么样?”
左穷笑呵呵地说:“没问题!走!”
雯雯刚才不自然的情绪也缓和很多,看了看左穷,说:“哥哥,你昨天……”
左穷愣了一下,说:“丫头,别说了,昨天是哥哥不好,让你不高兴了,以后丫头要是对哥哥有意见,可以即时说出来,我一定改正,嘿嘿。”
雯雯垂下眼帘,小声说:“哥哥,昨天是我不对,你就当我什么也没说吧,我不想给你那么大压力,可是,哥哥,你以后要说话算话,我真的不是开玩笑的。”
左穷顿了一下,『舔』了一下嘴唇,说:“好,哥哥答应你,以后一定说话算话,可是,你以后也要心思放在学习上,好不好?”
雯雯想了想,点点头,说:“哥哥放心吧,我知道我现在最主要的事情是学习,我还要当女法官呢。”
雯雯说话的时候,表情很严肃,把左穷给整乐了,说:“真想当女法官?”
雯雯看着左穷,说:“是啊,我一定要努力朝这个目标前进!”
左穷暗自庆幸车里光线很暗,否则自己这老脸红了都被雯雯发觉了,看着雯雯安静地坐在自己身侧,左穷的内心无比温暖,就好像原本空虚的心又被什么东西填满了似的。
左穷带着雯雯找了一个路边吃麻辣烫的小摊,点了一大堆吃的,那些又麻又辣的东西红呼呼地端到桌子上,搞得左穷也食指大动,抄起筷子,看看幢瞳说:“吃吧,闻着就很香。”
雯雯盯着桌上的麻辣烫,也拿起筷子,夹起一只鱼丸塞进左穷嘴里,然后略略笑道:“好吃吗?”
由于鱼丸很烫,左穷把那只鱼丸几乎是囫囵咽下去的,噎得左穷直翻白眼,雯雯见状,赶紧站起身,走到左穷身边,一边给左穷拍后背,着急地说:“哥哥,你被噎到了?快喝点水。”
左穷看雯雯那么紧张,索『性』玩心大起,翻着白眼,捂着自已的喉咙,吓得雯雯差点哭出来,不过左穷也没装,那么大的一个鱼丸子直接咽了进去,那滋味可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左穷看雯雯马上就要流眼泪了,赶紧使劲捶了一下胸口,感觉那只鱼丸,顺着嗓子眼磕磕绊绊地滑了下去。
左穷对雯雯嘿嘿一笑,道:“没事,哥哥我可不能选择这么个死法。”
雯雯仔细看了看左穷,拍拍胸口,说:“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被噎得喘不过气来了呢。”
左穷道:“坐下吃东西吧,吃饱了咱们好回家。”
雯雯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抄起筷子噎吃了起来,这时,左穷也给雯雯的碗里夹了一颗鱼丸,雯雯皱着鼻子,心有余悸地看看,然后说:“我可不敢吃了,这哪是鱼丸,简直快成凶器了。”
左穷夹起一个鱼丸,放在嘴里大吃起来,笑道:“没事,别一只鱼丸给你留下阴影了,呵呵。”
雯雯笑眯眯地把左穷放在她碗里的鱼丸,夹了起来,翻转着看了看,然后才小心翼翼地放在嘴里,一边吃一边说:“嗯,好吃,我觉得这家的麻辣烫有点我们家乡那边的味道,很香!”
左穷看着雯雯吃得兴高采烈的样子,心里感觉无比舒服,比自己吃到什么好吃的东西要舒服得多。
左穷点了一根烟,神情快活地四周看了看,周围有几个人三三两两围在一起也是吃得热火朝天的,街上,行人们有的形『色』匆匆,有的闲庭信步,城市的霓虹灯照着人间的繁华,这是一个平常的街道,一个平常的城市的夜晚,左穷突然觉得,这样的夜晚是这么湿馨,生活居然呈现着他从未发现的美,平凡而灿烂,这个物欲横流的城市,左穷觉得能这样坐在街边,看着雯雯津津有味满脸通红地吃着小吃,竟是如此让他觉得充实而感动。
左穷笑眯眯看着雯雯呼呼有声地吃东西,不时闲适地四处望望,觉得自己有点像一个骄傲的父亲。
想到这里,看着雯雯,左穷不禁笑出了声。
雯雯奇怪地抬起头,说:“哥哥,你怎么不吃啊,笑什么?”
左穷看着雯雯笑道:“没笑什么,你吃吧,我看你吃得很香,我觉得挺好玩的。”
雯雯的脸红了一下,不好意思地问:“是不是我吃相很难看啊?”左穷赶紧说:“不难看,吃吧!吃吧!”说完,赶紧左顿右盼装着看街边的行人。
左穷感觉生活似乎又回到了原来的轨道,感觉一切又似乎充满了希望,日子寂寥,可伊人如水,眼前的都动人地流动起来,可不知为什么,左穷的心里那种隐隐的不安也越来越强。
吃完东西以后,左穷很自然地拉着雯雯的手,在人群里穿梭着,雯雯不时地跟左穷问这问那,随意地谈论着他们碰到的一切。
以前雯雯小的时候,也是拉着左穷的手,一边走一边问:“哥哥,那个广告牌子那么大,两层楼高,怎么装上去的呀?”
今天,还是路过同样的地方,面对同样大小广告牌子,雯雯评论道:“这广告设计得真土,好像没什么创意。”
左穷笑眯眯地看了一眼雯雯,也不回答,然后拉着雯雯的手继续往前走,在心里感受着日子的流动和雯雯的成长。仿佛在这样的交谈中,两个孤单的走了很久的旅人终于离远方的市镇越来越近,终于可以找到一个可以投宿的住处一样,心里充满了喜悦。
左穷带着雯雯回到家,一路上,雯雯放开了很多,仿佛昨晚严肃而不愉快的谈话不曾发生一样,雯雯像只快乐的小鸟,叽叽喳喳地跟左穷讲着孤儿院的事情和评论一些街边的场景。
到了家以后,雯雯有些扭捏地看看左穷,然后进屋换上衣服,坐到客厅的沙发上,这时,左穷正坐在沙发上抽烟、看电视,一见雯雯斜靠在沙发上,把遥控器扔给雯雯,说:“丫头,你想看啥,自己选吧,我跟着你看就行。”
雯雯看了一眼电视,见电视里是新闻频道,正在播放台海消息,道:“我跟着哥哥看吧,看看新闻也很好,对了,哥哥,你为什么老喜欢看港台那边的消息啊?你是当官儿的呀,应该多看内地的动态吧?”
“呵呵,你哥还没到那级别,平时听听就好,我现在看新闻就纯粹的是个人爱好……”
左穷一听,来劲了,跟雯雯讲了大半夜的港台政局以及对民主和自由的看法,雯雯似懂非懂地认真听着,还不时地发表一些自己的看法,这让左穷很意外,左穷记得以前谈政治、民主、自由之类的东西,只要现场有女人,没几个感兴越的,也不知道雯雯是真感兴趣还是不想打搅左穷的积极『性』。
过了一会,左穷见雯雯已经打呵欠了,才说:“丫头,早点睡觉吧,别听我跟这胡咧咧了。”
雯雯眨了眨眼睛,说:“我觉得哥哥看法很好,我觉得有意思,哥哥,你接着说,我想听。”
左穷笑道:“得啦,我还是不说了,别把你再培养成一个对政治感兴趣的小妞,要是你以后说你想当个女政客,那可就不好玩了,哈哈,想抢我饭碗咯。”
雯雯动了动自己腿,皱着眉头坐在那不敢动了,左穷见状,赶紧道:“是不是把腿压麻了?”
雯雯撅着嘴,哭笑不得地说:“嗯,腿麻了。”
左穷往雯雯身边靠了靠,小心翼翼给雯雯『揉』着腿,道:“以后别蜷腿坐着,血『液』循环不畅通,这样肯定要麻的。”
雯雯低着头,目光如水地盯着左穷侧脸,左穷似乎能感觉到雯雯目光里的柔情像一道温暖的光束,不敢抬起头来,生怕撞上雯雯盛满内容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