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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时辰,换算成现在的时间就是六个小时,六个小时的时间不长,但也足够一个正常人类吃饱喝足,解决完一些正常的生理问题,完成三个正常的睡眠周期还有点充裕——这一点,对于训练有素的士兵来说,五个小时也足够了。
对于急行军九十里之后急需休整的军队来说,这几个小时,更是比黄金还要宝贵的时间,不仅可以让士兵获得时间休息,还可以乘机重新组织和编制队伍,最大限度的恢复军队最大的战斗力。
其实对于身经百战的胖子军将士来说,急行军九十里确实会造成巨大的体力消耗,但并不代表着胖子军将士不能再战,不是没有胆量面对康麻子麾下那些娇生惯养出来的丰台军、密云军、善扑营和前锋营亲军,更不是没有把握取得最终的胜利,惟独不同的是耗时长短、歼敌效率和自军伤亡这些区别——这些区别康麻子或许可以不在乎,但卢胖子却不能不在乎。
所以没办法了,明明看到了与华夏民族有着不共戴天血仇的螨清最高酋长就在淮安城外,也明明看到了自打来到这个时代第一天,自己就发誓要把他千刀万剐的吃糠喝稀康麻子就在淮安城外,卢胖子也只能是暂时按捺住紧张与激动的心情,下令让胖子军将士安心在淮安城中休整两个半时辰,然后再出城与康麻子决一死战。至于胖子军主力休息时淮安的城防问题,则被卢胖子暂时移交给了较早得到休整的吴用华队伍和新降军吴展队伍。
还好,从清河渡口急行军过来的清军生力军同样没携带攻城武器,康麻子即便是脑残到了让清军士兵过来搭人梯攻城,胖子军的少量队伍也照样可以把他们轻松击退。
太阳逐渐爬上了天空,胖子军将士横七竖八的歪倒在了淮安城内的街道两旁呼呼大睡,淮安百姓则在胖子军官员的组织下,开始了在街道两旁的房屋里生火造饭,只等胖子军将士醒来便能吃上热腾腾的饭菜,空气中充满了菜香饭香。尽管已经一天一夜没有闭眼,同样感觉疲惫不堪,但卢胖子却说什么都合不上眼睡不着,坐在淮安东门城楼的台阶上,看着城外的清军队伍发呆,也看着五里外康麻子的宝扇龙幡发呆。
看着看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卢胖子的一双绿豆小眼里忽然渗出了两滴泪水,缓缓流下曰渐消瘦的脸颊,继而泪流成行,点点滴滴的打在衣襟上,将胸前的白色衣襟打得精湿。到了最后,卢胖子再也无法抑制住心中的情感,索姓当众掩面痛哭出来,直哭得是泪如泉涌,泣不成声。
“大将军,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哭得这么伤心?”
陪同在一旁的胖子军大接吴用华大惊,赶紧过来询问卢胖子失声痛哭的原因,旁边的肖二郎却一把拉住他,低声说道:“吴将军,别管他,让我家少爷哭一会吧。”
吴用华惊讶的看看卢胖子和肖二郎,又低声疑惑问道:“肖将军,大将军到底怎么了?为什么哭成这样?”
肖二郎想要回答,但一张嘴,却也忍不住是眼圈一红,同样流出了两滴眼泪。另一边的卢胖子另一个老走狗王少伯凑上来,低声向吴用华说道:“吴将军,让大将军哭一会吧。这一天,他已经等了七年了,期间他耗费的心血,付出的努力,绝非任何一个外人可以想象,他梦寐以求的这一天终于到来了,哭一哭,也很正常了。”
吴用华恍然大悟,退到一边不再说话。卢胖子却已经听到了王少伯的话,又想起自己来到这个时代的点点滴滴,想起自己如何从一个七品捐官一步步走到今天,想起自己为了这一天做出的牺牲和耗费的心血,想起自己为了这一天,无数次的与死神擦肩而过,更想起为了这一天牺牲的同胞手足,反清义士,无名将士,情绪难免更是激动难当,锤打着台阶哽咽呐喊,“值了!等到这一天!我吃的苦,受的累,努力,心血,牺牲!我都值了!艹他娘的!我都值了!值了——!”
言未毕,卢胖子已然又一次当着全军将士的面,抱着脑袋疯狂号哭起来,把七年来所承受的委屈和压力,全都肆无忌惮的发泄了出来,四周的胖子军将士则默默看着卢胖子痛哭流涕的模样,忍不住也是一个接一个的眼圈发红,一个接一个的泪如泉涌…………“康麻子,你是自己作孽,自己烧了渡船断了后路!这一次,我如果再让你跑了,我就对不起炎黄子孙的身份————!”卢胖子仰天狂吼起来,幸福、欢喜与伤感的泪水同时飞溅,在初升的朝阳下闪闪发光,晶莹璀璨。
……………………与痛哭流涕的卢胖子截然相反的是,同一时间的清军队伍中,康麻子却象是一只发情的狒狒一样上蹿下跳,一边破口大骂卢胖子的胆小卑鄙,无耻避战,一边铁青着脸大吼,“马上去把清河渡口的大清军队全调来,到这里和吴狗决一死战!不灭丑虏,朕誓不还师!”
“主子,没用了。”博果铎壮着胆子磕头说道:“事情到了这一步,我们大清反败为胜的希望已经不大了,还请主子乘着吴狗主力还在休整,尽快下旨班师,为我大清保留一丝元气,也保住主子的万乘之躯!”
“放屁!朕宁可做战死之君,也绝不做临阵逃命的苟安之主!”康麻子一脚把博果铎踢了一个四脚朝天,又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黄金令箭,转向旁边的心腹侍卫素伦喝道:“素伦,拿上朕的黄金令箭!骑朕的御马去清河渡口,命令那里所有的大清军队到这里来增援,和吴狗决一死战!凡有临者退却者,无论是谁,立斩!”
“遮。”素伦磕头答应,跪着双手接过铸有‘如朕亲临’四字的黄金令箭,骑上西域进贡给康麻子的汗血宝马,领上几个侍卫,快马加鞭的往清河渡口去了。博果铎大哭着上前想要阻拦,却被康麻子又飞起一脚踢开,还命令侍卫将博果铎拿下暂时拘押。
“周培公!”康麻子又把青黑的麻脸转向旁边默不作声的周培公,喝道:“你不是常常自诩为诸葛转世、张良重生的善败将军吗?现在考验你的时候到了,你说说,这一仗怎么打?!”
“遮。”周培公无可奈何的磕头答应,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只得强行打起精神硬着头皮说道:“启禀主子,吴狗仰仗火器犀利,野战喜用鹤翼阵,将火炮、火箭和步兵集中于中军,骑兵布置在两翼掩护,这一次吴狗又有淮安城池可倚,如果奴才所料不差,吴狗必然借淮安城池掩护背后,再次摆出此阵。鉴于此情,奴才为主子寻思了三个应对之策,供主子参考。”
“那三个,快说来给朕听听。”康麻子大喜问道。
“回主子,我军骑兵数量远多于吴狗,所以奴才认为,我军想要击败吴狗,唯一的办法就是尽力发挥这个优势。”周培公沉声说道:“第一,将我军骑兵布置在战阵两翼,吴狗出战,我军立即骑兵两翼包抄,以多打少耗光吴狗两翼骑兵,然后再冲击吴狗中军两翼。这个办法最大的优点是稳妥,但缺点是耗时长,同时吴狗发现我军骑兵冲击两翼,也有可能把轻便迅捷的三好火箭车转移到中军两翼,以火箭克制我军骑兵。”
“第二个法子,且战且退,诱敌深入。吴狗出战,我军假作败退,诱使吴狗追击,而吴狗鹤翼阵最大的弱点就是移动速度缓慢,后军近战孱弱,我大清军队且战且退将吴狗诱到开阔地带,拉长吴狗队伍,待到天色转黑,再派骑兵迂回包抄,去攻吴狗后军。这个法子最大的好处是出奇制胜,但缺点是耗时更长,同时我军已然破釜沉舟,不能久持,卢一峰狗贼又素来歼诈,发现情况不对立即收拢军队,我军立即失去先机,还有可能被吴狗拖垮。”
“这两个法子都没有半点高明嘛?”康麻子怒喝道:“到底有没有什么法子,能够确保把吴狗一战击溃?”
“确保把吴狗一战击溃?”周培公差点没有哭出来,心说主子爷你就饶了奴才吧,奴才能想出这两个法子就已经是不错了!你知不知道?你把岳乐砍了以后,现在奴才我对南线大军的情况已经是一无所知,兵不知将,将不知兵,用的战术越高明越复杂,就越有可能出问题,被吴狗抓到有机可乘的机会!
“那奴才只有第三个法子了。”周培公咬咬牙,横下一条心说道:“奴才虽然不清楚吴狗随军带来了多少火器,但奴才揣测,吴狗现在四线作战,又刚刚结束了西线大战,还急行军九十里轻装上阵,随军所携带的火器必然没有多少!所以奴才斗胆建议,我军列为三队,把所有蒙古骑兵安排在第一队,步兵为第二队,大清骑兵列在第三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