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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老汉歼还算有点信用,答应过卢胖子确实说到做到,就在平西王府大会召开的当天下午,吴老汉歼就做主让孙女吴小菟和卢胖子正式定了亲事,还举行了一个匆忙而又不算太过简陋的仪式——但很可惜的是,吴小菟因为害羞没有露面,所以卢胖子在定亲仪式上看到的除了一大堆平西王府的豺狼饿虎外,也就是老丈人吴国贵无比难看的脸色了——如果不是不敢违抗吴老汉歼的命令,卢胖子再怎么声名显赫,才具过人,吴国贵也不愿意把爱女许给这么一个已经有妻有儿的女婿。
举行完了简单的仪式,吴老汉歼又大方的自掏腰包,大摆宴席为孙女的订婚仪式款待来宾——虽然吴老汉歼早上就说过要赐宴给平西王府藩众,此举很有做顺水人情之嫌。而到了众人快要入席落座的时候,奉命去调查八旗福寿膏种子走私案的吴应麒和马宝一起回到了五华山。
“父王,查清楚了。”刚一进门,吴应麒马上大声嚷嚷道:“那几个王八羔子招了,是朱国治手下的沙象德指使的他们走私种子,打算运到山西去卖给范永斗商号,一斤种子五斤金子啊!”
“拷问口供的时候,沙象德那个龟儿子跑来要人,说话还难听,被我一刀砍了!”马宝吼叫道:“还有那几个敢挖我们墙角的龟儿子,也被我和二王子先砍断手脚,后砍下人头,全部挂在了杨林关关口上,让那些敢打我们主意的龟儿子看看,挖我们墙角,是什么下场!”
“杀就杀了吧,量他朱白地也不敢放半个屁!”吴老汉歼冷哼,又问道:“种子来源查出来没有?是那里出了问题?”
“是……。”吴应麒犹豫了一下,转向旁边的夏国相说道:“姐夫,你下面该管管了,是你手下的莫再提干的,今年秋收的时候,他悄悄藏了五斤种子,按一斤种子一斤金子的价格卖给了沙象德。”
吴老汉歼也不说话,一双饿狼似的眼睛只是恶狠狠瞪着女婿,夏国相则先是满脸苍白,然后满脸铁青,大吼一声抬腿就往外走,“岳父稍等,小婿这就去杀了他全家,回来向你请罪!”
“哼!算你聪明!”吴老汉歼冷哼一声,又命令道:“传令下去,从今天开始,云南贵州大小关口加强搜查,再有夹带种子过关者,格杀勿论!”
“得令。”在场的平西王府藩众一起答应。这时,堂外卫士来报,说是巡抚朱国治领着按察使李兴元和布政使崔之瑛等人求见,还说明了来意是来传旨,吴老汉歼冷笑连连,喝令道:“终于还是来了,都到银安殿上去,把家伙都艹出来!”
平西王府众将官轰然答应,赶紧簇拥着吴老汉歼赶往银安殿,卢胖子则因为身份特殊,并没有直接进殿,仅是单独进到了后殿,在门缝之中窥视殿中动静。当众人都准备完毕之后,吴老汉歼当即下令召见,而又过了片刻,朱国治、崔之瑛和李兴元等一行三人进到大殿之时,在场的一百多名平西王府将官便一起拔出腰刀,大殿之中顿时便呛啷呛啷连声一片。
面前忽然亮出一百多柄雪亮钢刀,李兴元和崔之瑛稍微还要好点,只是被吓得面如白纸,几无人色,手里捧着圣旨的朱中丞则干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全身肥肉象筛糠一样乱颤,如果不是后面有平西王府的卫士拦着,铁定得会掉头就跑。最后还是历史上誓死不降吴三桂的按察使李兴元胆子大一点,鼓起勇气问道:“王爷,卑职等捧诏入殿宣旨,各位将军拔刀想向,是什么意思?”
吴老汉歼犹豫了一下,然后发自内心的咆哮道:“大清江山是本王送给朝廷的,云南是本王用血用命挣来的,五华山是本王的王府,本王的部下想干什么关你屁事?别说只是拔刀了,就是拔刀砍人,只要本王同意,也不关你们屁事!”
“糟糕,吴三桂肯定已经知道圣旨的内容了!”李兴元一惊,心知吴三桂必然已经是提前知道了圣旨内容,所以才会纵容部下这么的杀气腾腾。但事情到了这步,李兴元也没了退路,只能向崔之瑛使个眼色,让他和自己一起搀起朱国治,乘机在朱国治耳边低声说道:“朱中丞,不用怕,咱们只是传旨,王爷总不会连传传旨的人也杀吧?”
李兴元的话提醒了朱国治,当下朱国治努力鼓起勇气,在李兴元和崔之瑛的站起,颤抖着走到大殿正中,壮起胆子说道:“皇上圣旨,平西王吴三桂接旨。”
“念吧,本王听着的。”吴老汉歼坐在团龙椅上纹丝不动,冷冷回答。在场的平西王府藩众也是一动不动,只是杀气腾腾的瞪着朱国治等三人。
见吴老汉歼连最起码的跪拜接旨礼节都不遵了,朱国治等三人更是心惊胆战,李兴元又硬着头皮提醒道:“王爷,圣旨到了,你是不是应该跪一下?”
“要本王说几遍?”吴老汉歼恶狠狠答道:“云南是本王用血用命挣回来的,在本王愿意做什么就做什么,别人管不了!圣旨你们爱念就念,不念拉倒!”
“这老东西想造反了?”朱国治和李兴元等人都是大吃一惊,一时之间拿不定主意到底应不应该继续宣旨。还好,胡国柱及时凑到吴老汉歼耳边,低声说道:“老泰山,暂时还是不要和他们彻底撕破脸皮,不然鲁虾一旦营救不利,世子和两位王孙的安全就危险了。还是先按先前商定的计划,先打出清君侧的旗号,把矛头指向鳌拜,先不和满狗皇帝彻底翻脸,也给我们将来麻痹满狗皇帝的和谈打下铺垫。”
看在儿孙的小命份上,吴老汉歼咬了咬牙,终于还是站了起来,命令道:“都跪下,接旨。”平西王府藩众依令而行,一起双膝跪倒,吴老汉歼却仍然不跪,只是喝道:“还不念圣旨?”
吴老汉歼多少做出了一些让步,朱国治等人也不敢再坚持,朱国治当即展开第一道圣旨,大声念道:“皇上圣旨,平西亲王吴三桂接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经议政大臣、内阁首辅、领侍卫内大臣兼太师鳌拜奏请,钦定云南八旗福寿膏赋税为每两膏税纹银八钱,原赋税定额废除,旨到之曰,举凡垦种八旗福寿膏之云南藩众与百姓人众,需按收成数量速将不足税额补足,以报天恩。钦此。”
吴老汉歼不说话,一双鹰隼般的眼睛只是死死盯着朱国治,盯得朱国治如坠冰窖,胆怯之下赶紧又捧出第二道圣旨,大声念道:“皇上圣旨,平西亲王吴三桂接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经议政大臣、内阁首辅、领侍卫内大臣兼太师鳌拜奏请,令平西亲王吴三桂进贡八旗福寿膏良种五千斤,供朝廷分发各省藩王、督抚择地试种。钦此。”
大殿中鸦雀无声,以至于连吴老汉歼的粗重喘息声都能让众人听得清清楚楚,许久后,朱国治又硬着头皮说道:“王爷,你应该领旨谢恩了。”
“本王领什么旨?为什么要领旨?!”吴老汉歼总算是逮着发作的由头,咆哮道:“圣旨上说得明明白白,这两道圣旨都是鳌拜那个歼贼自己的意思,皇上只是被他胁迫,这才下了这两道荼毒云贵百姓的圣旨!此乃鳌拜歼贼挟天子以令诸侯下的乱诏,本王绝不奉诏!”
“将士们,本王绝意绝不奉诏,你们领不领这两道旨意!”吴老汉歼转向在场的平西王府将士嘶吼问道。
“不领!”马宝第一个跳起来,挥舞着雪亮的马刀吼道:“绝不领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