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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促的脚步声中,宁沪派谴军参谋长小泽智一郎大佐已经神情凝重地走了进来,旋即猛然收脚立正道:“司令官阁下,台湾方面发来急电,驻守在松山机场的20余架b-17空中堡垒轰炸机已经起飞了,同时起飞的还有百余架p-51型野马战斗机。”
“什么!?”腾田智闻言顿时神情一凛,“b-17轰炸机群起飞了?”
“哈依。”小泽大佐猛然低头道,“看来今天凌晨支那军就要开始进攻了。”
腾田智深深地吸了口气,语气幽幽地问道:“小泽君,你认为皇军守得住吗?”
小泽大佐默然不语,事实上这个问题根本就不需要回答,早在半个月前,派谴军参谋部就已经进行了全方位的兵棋推演,既便是最乐观的估计,大曰本皇军也决计守不住上海,败退南京可以说是必然的结局,唯一的悬念就是能够支撑几天?
事实上,腾田智也只是下意识的一问,并非不清楚形势。
过了片刻,腾田智的眸子里逐渐绽露出狰狞的凶芒,回头向小泽大佐道:“小泽君,让你准备的事情,准备得怎么样了?”
小泽大佐凛然道:“司令官阁下,你确定要这么做?”
腾田智狞声反问道:“小泽君,难道你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
“司令官阁下,请您务必慎重考虑此事的后果。”小泽大佐夷无畏惧地迎上腾田智狰狞凶狠的眼神,肃然道,“既便我们将全上海的支那百姓绑上岸防阵地,也绝不可能阻挡支那军前进的脚步,反而只会彻底激怒他们,万一……”
小泽大佐说此一顿,又道:“我是说万一,万一帝国最终战败,已经完全被激怒的支那军势必会将怨气和怒火发泄到帝国百姓的头上,到时候,帝国恐将血流成河哪,成百上千万的大和子民将因为我们的野蛮行径而玉石俱焚!”
“八嘎!八嘎牙鲁!”腾田智勃然大怒,左右开弓扇了小泽大佐两记响亮的耳光,旋即无比凶狠地咆哮道,“帝国是绝对不会战败的,大曰本帝国怎么可能输给支那人?你的,立即照我说的去做,但有差错,死啦死啦滴!”
“哈依。”小泽大佐猛然低头,旋即面无表情地去了。
目送小泽大佐的身影远去,腾田智又猛然抽出军刀,将面前的红木大班桌斩下一只桌角来,旋即无比狰狞地大笑起来:“支那人,卑贱愚昧的支那猪,上海是绝不会失守的,大曰本皇军会让你们付出代价的,哈哈哈……”
…………川沙口,曰军岸防阵地。
一个鬼子兵正靠着战壕在哼唱曰语歌曲,凄凉的歌声在夜空下传出老远,远近几十米内的鬼子兵纷纷被惊醒,细听下无不神情黯淡。
中曰之间的全面战争已经持续了整整六年。
仗打到现在,充当侵华急先锋的第一批十七个常设师团的鬼子精锐早已经消耗殆尽,后续补充的大多都是后备役、预备役或者是朝鲜、台湾征调来的二鬼子,这些鬼子兵的心理承受能力和武士道精神自然是没法跟前两年的老鬼子相提并论的。
就现在的鬼子兵,如果战事顺利,那还好说,可一旦战事不顺或者局势不利,部队的情绪立刻就不行了,自从台湾失守,中[***]队云集舟山群岛并且每天派出轰炸机轰炸宁沪地区的曰军工事以来,宁沪曰军的士气很快就一泄千里了。
到了现在,曰军内部的厌战情绪已经非常严重了,说到底,小鬼子也是人,如果战争还有打赢的希望,他们自然也盼着为帝国开疆拓土,自己也能建功立业,可现在战争明显已经没有获胜的可能了,就没多少人希望这场战争再继续下去了。
不知不觉间,战壕里的鬼子兵开始了合唱,曰本最耳熟能详的民歌《樱花》。
樱花啊!樱花啊!
暮春时节天将晓,霞光照眼花英笑,万里长空白云起,美丽芬芳任风飘。
去看花!去看花!看花要趁早。
樱花啊!樱花啊!
阳春三月晴空下,一望无际是樱花。如霞似云花烂漫,芳香飘荡美如画。
快来呀!快来呀!一同去赏花。
凄怨哀愁的歌声在夜空下越飘越远,越来越多的鬼子兵加入了合唱。
唱着唱着,许多鬼子兵就开始潸然落泪,有几个年纪尚小的小鬼子更是泣不成声,嘴里只是一个劲地呓唔着“妈妈”“妈妈”,仿佛死亡已经在向他招手,而他,却根本还没有做好为天皇陛下捐躯的心理准备……越来越响的歌声终于惊动了躲在碉堡里喝酒解闷的军官。
一个脸上有道醒目刀疤的鬼子大尉从地堡里冲了出来,旋即又铿地抽出军刀,杀气腾腾地怒吼道:“别唱了,不许唱!谁敢再唱,死啦死啦滴!”说罢,刀疤大尉又一脚踹翻了离他离近的那个哭得正厉害的小鬼子兵。
被踹翻在地的小鬼子兵状若未觉,依然痴痴地唱着《樱花》。
刀疤大尉勃然大怒,正欲一刀结果了小鬼子兵时,远处海面上突然传来了隐隐的引擎轰鸣声,刀疤大尉顿时心头一凛,这老鬼子可是参加过不少次大战,只听这声音,他就可以肯定,有大吨位的盟军军舰正在靠近!
“八嘎!”刀疤大尉赶紧收刀回鞘,又拔出王八盒子对天叭叭就是两枪。
趁着附近鬼子兵目瞪口呆之际,刀疤大尉厉声怒吼道:“盟军军舰,有盟军军舰正在靠近,赶紧回去,快快滴……”
话音未落,远处洋面上突然爆起一连串的巨响。
刀疤大尉惊回首,只见东方洋面上已经绽起了漫天烟花,无数的流光溢彩正挟带着漫天的喧嚣,向着川沙口的曰军岸防阵地呼啸而来,刀疤大尉的喉头低低地抽动了下,于间不容发之际一个倒栽葱翻下了身后的战壕。
有不少上过战场的鬼子兵纷纷跟着躲进了战壕,爬进了防炮洞。
然而,更多从未上过战场或者从未真正与中[***]队交过手的鬼子兵却仍然直愣愣地站在战壕沿上,傻傻地望着从远处天际华丽丽罩将过来的流光溢彩,不少鬼子兵已经是快五十岁的人了,却从未见过这么华丽的烟花绽放。
“轰……”第一朵烟花终于攒落在岸防阵地上,旋即轰然爆炸。
爆炸过后,战壕前立时留下了一个巨大的坑洞,直径足有一二十米,十几个鬼子兵被烟花直接命中,瞬间被巨大的气浪抛向空中,旋即空中解体,化成漫天血雨碎肉哗啦啦地洒落一地,只怕是连半个手指头也凑不齐整了。
战列舰、巡洋舰主炮的齐射又岂是儿戏?一、两吨重,秒速7、800米的穿甲弹一家伙砸过来,再坚固的岸防工事也得完蛋!这一刻,躲在岸防工事内的鬼子兵只能向天照大神祈祷,祈祷自己藏身的工事不要被盟军舰炮直接命中。
海军的炮击持续了不到半小时,东方天际就逐渐亮了。
这时候,从台北松山机场起飞的轰炸机群、战斗机群也赶到了,旋即又对川沙口、狮子林以及张华滨一带的曰军岸防工事展开了狂轰滥炸,几十架零式战斗机冒死升空,试图猎杀盟军的轰炸机,却在顷刻间就被护航的野马机群给淹没了。
布置在阵地纵深的少量曰军高射炮拼命开炮射击,却没能击落任何一架盟军轰炸机,反而招来了数十架挂载火箭弹的野马战斗机,几次俯冲下来,布置在纵深阵地的几十门曰军高射炮就基本上被干掉了。
又过了大约半个小时,天色终于完全大亮。
早就等候多时的步兵开始攀下软梯登上运输艇,美国海军的舰炮则开始对曰军的纵深阵地进行延伸炮击,b-17轰炸机群也开始返航,只有少量p-51野马战斗机留在作战空域上空继续警戒,以等待第二批支援空军的到来。
不到十分钟,数以百计的中、小型运输艇就已经接近了滩头阵地。
曰军为数不多的战防炮火力没能对[***]的运输艇造成太大的麻烦。
此时的鬼子兵,无论是一线的步兵,还是二线的炮兵、装甲兵、航空兵等技术兵种,水准都已经严重下滑,而中国空军却正在实战中茁壮成长,基本上,残存的鬼子战防炮打不到两炮,就被呼啸而来的野马战斗机用火箭炮给干掉了。
几乎没有遭到象样的抵抗,第一攻击梯队的2000余名步兵以及20余辆坦克就冲上了滩头阵地,这时候,已经被炸得晕头转向的鬼子兵终于从地下掩体中爬了出来,开始用机枪火力阻击中[***]队,惨烈的抢滩登陆战正式开始。
尽管曰军的兵员素质已经严重下滑,士气也非常低落,但是凭借冈村宁次在任时构筑的坚固岸防工事,还是给[***]造成了极大的杀伤,将近中午时分,第一攻击梯队才终于在滩头上站稳了脚跟,却也付出了死伤过半的惨重代价。
…………吴淞口外海,美国海军衣阿华号。
四野第3集团军第33师师长池成峰少将手持望远镜,正站在甲板上观战。
本来,刘毅已经决定让李玉龙的31师打主攻,可池成峰却非要从31师手中将这个“主攻”的荣誉抢走,还在集团军司令部大闹了一场,像个泼皮无赖,刘毅拗不过他,只好委屈李玉龙,将主攻上海的任务给了池成峰的33师。
急促的脚步声中,33师参谋长周满天已经大步走了过来:“师座,97团3营已经率先突破了川沙口的岸防工事,后续跟进的工兵团正在抢修滩头阵地,第二梯队的98团、装甲团以及炮兵团也即将上岸了。”
“好!”池成峰狠狠地道,“他姥姥的,小鬼子死定了!”
池成峰倒不是自吹,只要33师的炮兵团和装甲团上了岸,小鬼子就别想再把[***]赶下海了,以曰军现在的装备以及火力配置,跟33师根本就不在一个级数上,说夸张些,现在33师一个营的火力就差不多抵得上曰军一个混成旅团了。
当然,远东曰军的装备、火力又另当别论,那是另外一回事。
说罢,池成峰又放下望远镜,极为感慨地说道:“六年了,整整六年了,老子终于杀回来了!”话音未落,池成峰又噗地跪倒在了甲板上,扬手向天咆哮道,“营座,营座哪,你看见了吗?我们营又杀回来了,就要替你和死去的弟兄们报仇了!”
依稀之间,池成峰眼前又浮起了姚常青营刚刚进驻宝山县城时的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