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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秋原长长地吁了口气,自己都感觉似乎像是做梦一般。
外面人声鼎沸起来,她忽然抿嘴,露出一丝笑容,掀开车帘,向那个领头的骑士喊道:“方大人,咱们到哪儿了?”
声音顿时吸引来了无数的目光。
身处于闹市之中,少女的绝色容颜无疑是非常引人垂涎的,甚至就在她话音未落的时候,周围的人群中,已经很有几个身材魁梧,面色凶恶泼皮向这边凑过来——一这女子看就知道是远道而来,在本地没有势力更是无依无靠的年轻女子,偏生又长的这么漂亮,而且看起来也很有几分薄财,自然成为了这群苍蝇啄食的目标。
至于那些周围护卫的军兵,他们也没太放在心上,这些军兵吓唬吓唬一般平头百姓可以,他们却是不怕!笑话,这可是武毅军的地盘儿,你们一帮外来的军汉也敢惹事儿?
“回大小姐的话,已经到了柱邦大城了,还有个三五曰,就能到喜申卫。”那领头的方大人恭谨的回答了一句,然后脸色刷的变得冷峻起来,他冷冷的瞧了那些泼皮一眼,伸手入怀,取出一面小小的旗子来插到马车上。旗子上绣着几个字‘武毅军连’,就像是有魔力一般,这面旗子一拿出来,周围人的目光都变了,不单单是畏惧,更有尊重。
那几个泼皮脸色一变,普通跪在地上,重重的磕了几个响头,叫道:“咱们不知道是武毅军的军爷,得罪了大爷,给您赔罪了。”
方总旗也不为己甚,摆摆手:“别废话了,你们都是地头蛇,去给咱们寻寻,找一家城里最好的客栈包下来。再去酒楼叫十桌最好的酒菜着人送来,对了,再去肉店切二十斤臊子来,只要精瘦的,一丝肥的都不要带,让那店家给咱包饺子。”
那几个泼皮听了他的吩咐,心里一喜,便知道这一茬揭过去了,赶紧七嘴八舌的应了。
方总旗从怀里掏出一褡裢银子扔了过去:“我也不让你们白干,剩下的钱,便赏了你们了。”
那几个泼皮馋着脸笑道:“那儿能要您的钱,大爷您到了咱们地头儿,就是赏咱们的脸,一切都包在咱们身上,那店家若是不识相,砸了他的黑店!”
说罢,把那褡裢银子恭恭敬敬的放回到了方总旗马前,钻进人群里消失不见了。
方总旗摇摇头,微微一笑。
这么大堆人进城,却也不是容易的,城门官还是地方上的部队而不是武毅军,虽然对武毅军很是敬畏,不过却要一一登记而已,等他们登记完毕,便有个泼皮赶过来了,向着方总旗恭敬的笑道:“大爷,客栈咱们已经包好了,一水儿的上方,闲杂人等都清了出来,酒楼那边儿也吩咐了。适才回去的时候便切了臊子,这会儿饺子怕是已经下锅了。”
门帘掀起了一半儿,白秋原静静的观察着周围的一切,看到周围人敬畏的目光,发自内心的尊重,忽然心有所感。
早就听了一耳朵的武毅军是何等样的强大能打,也正因为如此,圣教的高层判断,一旦圣教起事,说不定武毅军就会被调来镇压,因此把武毅军作为心腹大患。但是白秋原刚进入这里,却是立刻看到武毅军所辖和其他地区所不一样的地方,这里是如此的繁荣兴盛,而且武毅军,已经是和这片土地,这里的人,完完全全的结合在了一起。
————————分割线————————也是在九月十八这一天。
镇远府的鸽子站归来了几只信鸽,带来了女真派遣年轻一辈的后起之秀纳兰建成统领数万大军南攻白鹰峡的消息。
已经构筑完毕的白鹰峡防线迎来了几个客人,他们是扎赫雷夫派来向武毅军求救或者说是要求武毅军出兵一起攻打建州女真的信使。收到了消息的洋杨沪生和夏子开不敢怠慢,更不敢擅专,便派遣快马飞快的奔向了镇远府的方向。
现在在喜申卫以北的松花江两岸,已经是建立了两个渡河点,分别有一个百户的武毅军驻扎在那里,配备有不少船只,因此消息可以飞快的传递。
也是在这一天,率领五万大军西归脑温江的哈不出突然转而向南,突袭辽北将军辖地北方重镇兀者左卫。
作为防备女真和蒙古北地诸部落的重镇,兀者左卫驻扎了足足有一万军兵,而且其中有三千乃是堪可一战的精锐,但是这些军兵在五万蒙古铁骑的进攻下,却是不堪一击,先是被偷城破门,然后便是毫无疑问的陷落,接下来,就是一场惨无人道的大屠杀。
歼、银、掳、掠!
哈不出和阿敏干的事儿,如出一辙。
这一天注定要发生很多事。
九月十八这一天的傍晚,脑温江东岸。
脑温江的两岸,有着全天下最为丰茂肥美的草场,这里草场的肥美程度,甚至远远超过了鞑靼和瓦剌占据的区域。但是这里也并不是所有的地方水草都是如此的肥美,比如说这里——这里是脑温江的东岸,岸边是一大片乱石滩,绵延数十里,再往东,则就是一片片的石山,石山不高,却是荒凉的紧,寸草不生。
福余卫的蒙古牧民们管这里叫做石坟,倒是一个很贴切的名字。
也正因为这里寸草不生,而且时不时的有野狼出没,所以这里很少有人光顾,因为对于牧民们来说根本就没有放牧的价值。
此时,一支万人左右的大军便隐藏在靠近脑温江的一条山谷中,山谷中没有搭帐篷,实际上,对于野女真来说,有没有帐篷差别不大,他们强悍的身体对于环境有着极强的适应能力。
此时,这些野女真汉子们正三五成群的按照各自的编制凑在一起,一个小旗围着一口大锅,此时,篝火正旺,火苗熊熊的舔着锅底。锅里面的水已经沸腾,而在另一边,足足有上百只野山羊已经被扒了皮,放了血,就地分解成一块一块的大肉块,然后平均分配到所有士卒们的手中,这些野女真汉子们迫不及待的把肉块丢进锅里,然后从随身带的兜囊里的取出一把把调味料撒进去。
武毅军待遇好,士卒们随身带的都有干肉干等粮食,但是这次运气好,刚好碰上了一个野山羊群,一阵乱箭射杀,大伙儿自然要吃新鲜的了。
很快,肉汤便煮好了,一阵阵诱人的香气透了出来,让人口水直流。
这时候,各个小旗也就扮演了司务长的角色,负责为大伙儿分配,谁也不多,谁也不少,便是当官儿的自个儿,也不能有所有待。
这是野女真人在长期狩猎的过程中形成的朴素的公平。
山羊普遍都不重,这大约百余只山羊出了约莫有三千多斤肉,平均一个汉子还不到五两——这自然不够这些饭量极大的壮汉们吃的。于是肉捞出来之后,大骨头还在里面煮着,等饭吃完,大骨头里面的油脂已经全都熬出来了,锅里面的汤甚至都有些发白,肥的流油。这时候,把随身带的大饼子掰碎了扔进去,满满的吸足了汤吃下去,香的让人站不稳!
没有人喧哗,大伙儿都在安安静静的吃饭,只能听到一阵阵吧唧吧唧嘴、喉咙大口吞咽的声音。
连子宁站在一座石山之巅,回头看了一眼,眼中露出一丝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