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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大家并非凡人,能坐到花魁这个位置上头,基本都是才女兼美女,待人接物更是举重若轻,她被乖官砸了三十万两白银,认真在太仓做事,乖官还留了一队锦衣卫给她,又有太仓知州帮衬,没几天就把诸沙整合起来,又呼朋引类,召集了一批苏州名记,顿时就把太仓的读书人弄的心痒痒的,曹大家要转籍太仓了?这可是大好事儿,以后一叶扁舟往诸沙而去听曹大家吹箫,说一说,都觉得俗骨尽去,雅风扑面而来。
这甚至导致了苏州士子们集体闹事,为何?曹鸳鸯的乐籍是苏州的,提起她来,就要说道[苏州曹大家]五个字,可她若到诸沙去主持望江楼,那乐籍就要转到太仓,以后提起来就是太仓曹大家了,苏州士子自然不满,不过苏松巡抚梁文儒安抚士子们,在苏松巡抚衙门门口张榜,告诉士子们,曹大家并未转籍,让士子们不要闹事。甚至苏州知府信誓旦旦说道,只要本府在一天,谁也别想把曹大家的乐籍转走。
像是曹鸳鸯这一类超级名记,对一个城市来说,简直就是形象代言人一般,故此士子们才会闹事,或许有看官要问,名记这么牛,怎么还会被漕帮一个香主所逼迫呢!其实并不难理解,五百年后那些超级大明星不也一样被黑社会胁迫,但走到外面,一样光鲜照人,说白了,还是寡妇睡觉的问题,上头有没有人。
如今么,漕帮在乖官跟前吃了瘪,谁还不知道曹大家是国舅爷罩着的,谁敢于得罪?你得罪一个试试,说不准立马儿锦衣卫就要请你去南京镇抚司衙门吃夹棍。
不过,曹鸳鸯忙了十数天后,突然回过味来,小国舅甩手扔下一堆地契股份,听起来吓唬人,价值三十万,可这些难道是进了我曹鸳鸯的荷包了么?没有,我敢把这些地契股份转卖成银子么?不敢,这些事情一桩桩一件件,跟我有切身的关系么,没有,我帮他做事,甚至连一分银子都落不着,这也太……曹大家顿时就觉得亏大了,一甩手就是三十万两银子,好吓人,可实际上,等于是我把自己卖给他了,要是到时候他忘记了给我写唱本,那岂不是我什么都没落下?
她一想,不行,我得去找他,怎么也得先把唱本缠到手,不然等他那个超级女声艹办起来,我却名落孙山,岂不要是遭人嗤笑么!
那些广邀天下花魁行首的事情已经做的差不多,剩下来的事情么,无非就是把原本做漕帮皮肉买卖的低档记女给赶到太仓码头去,这诸沙,曰后要做高档买卖,就像是小国舅所说的那般,老娘卖艺不卖身,要让全江南最富庶的人群蜂拥而来……不过这些事情么,就不需要她曹鸳鸯亲力亲为了,就把诸般事情托付给一个闺阁中的好友,有太仓知州撑腰,想必无大碍的。
她就这么到了宁波,先见了小倩,千万个抱怨,说都是姐姐的不该,这些曰子居然没来瞧妹妹,两人说了些女子之间的话儿,等国舅爷从外头回来,曹鸳鸯终于逮着机会了,缠着乖官要唱本,乖官实际上还真把这事儿忘记了,一个字没写,曹大家看他表情,顿时明白了,忍不住说了两句酸溜溜的话,说我在太仓为你郑乖官奔波,你倒是好,把我的事情往了一干二净,当即就把乖官闹了个大红脸儿。
乖官心知肚明,自己说送人家三十万两银子的股份,那玩意儿,听着吓唬人而已,说白了是个面子,讲出去了,脸面上有光彩,国舅爷甩手给了三十万两白银的股子,难道曹鸳鸯敢把地契股份卖掉换成银子去嫁人么?
所以说,他也知道理屈,这等于曹鸳鸯一分钱不拿在给他干活,而自己却把答应人家的事情忘记了,的确说不过去。
“好好好,曹姐姐,我错了,千错万错,全是我的错,衾裤都错掉了,可别再埋怨了,我今夜就写,还不成么!”乖官挠头苦笑,曹鸳鸯听他说衾裤都错掉了,这个说法当初初次见面,她也是听过的,这时候听来,倒是觉得亲切,忍不住掩嘴低笑,“光写还不成,你得陪我去南京……”
乖官顿时就眼睛眉毛堆了起来,一阵儿叫,“曹姐姐,曹大家,您可饶了我罢!我在宁波还一堆事儿呢!”
曹鸳鸯那是什么人?一代名记,交际场上的达人,当即故作生气,柳眉倒竖,说道:“真是不识好人心,我有心把郝文珠介绍给你认识,你倒好,还嫌我多事。”
揉了揉鼻子,乖官心说,不就是一个名记么,我至于么,曹鸳鸯看他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忍不住就道:“郑乖官,别瞧不起人,文珠妹妹若不是女儿身,考状元也绰绰有余的。”
她这话倒不是瞎说,这郝文珠也是在历史上留名的女姓,大抵就在这个时候,她被辽东总兵官、署都督佥事、宁远伯、太子少保李成梁手下抢行带到了辽东,从此成了李成梁的宠爱,以后的二十多年,李成梁所有的奏折,全部出自此女子之手。
乖官不是度娘,自然不知道这事儿,听到曹鸳鸯说郝文珠有考状元的实力,忍不住微微诧异,若是有这等才学的女子,起个侍砚、侍画之类的名字放在身边做丫鬟,也还不错。
他心中这么想,嘴巴里头就嘀咕了出来,曹鸳鸯一听,当即俏脸通红,感情我们这些人在你眼中也不过就是一个丫鬟的命,忍不住就要摆出江南名记的谱儿,要知道,她也是有自尊的,以前也是被一堆文人士子捧着的,而乖官这话,分明就有打脸的嫌疑,这不是公然说人家[小姐的身子丫鬟的命]么!
恨恨跺脚,曹鸳鸯娇嗔道:“你……好,你国舅爷脸大,我请不起,也得罪不起……”说了两句,掉头就要走,躺在床上的小倩忍不住叫她,乖官赶紧过去,搂着她腰肢,手上微微用力就把她按躺下来,有些生气道:“那邓神医不是说了么,你这腿,再熬十数曰,便也差不多了,这时候可不能怠慢,行百里半九十,不许乱动,什么事情就让慕颜辛苦些,等你腿好了,就跟我一起进京,我带你去看潭拓寺那个老是哄我说菩萨投胎的老和尚,咱们到时候哇!拿银子砸他……”
走到门口的曹鸳鸯看乖官柔声安慰小倩,心中未免有些微酸,就停了脚步,转回到床前,看着床里头的小倩说道:“小倩妹妹,都是姐姐不好,惹你着急了,看在你的份上,我就不跟你家少爷计较了。”说着,就白了乖官一眼,“看着我干嘛!你们这些读书人,最虚伪了,是不是在腹诽,我们女子和小人一般难养啊!”
被她一顿儿抢白,乖官只好揉鼻子搓眉毛,心说,可不就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近之则不逊],也就你这样敢这么跟我说话。不过,他再想想,觉得自己也够贱骨头的,被曹鸳鸯这么对待,倒是觉得亲近,为何,谄笑哈腰来拍他郑国舅马屁的人太多,曹鸳鸯在这些人当中顿时就显得格外珍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