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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七郎回头看季衡,不大自地道,“这衣裳太湿了,穿着实难受,我脱下来吹吹干。”
季衡道,“脱吧。”
于是许七郎把长裤也脱了,里面就只穿了一条短裤衩。
房里有季衡看书时搭着用毯子,他就赶紧拿过去递给他,说,“你披着,别冻到了。”
许七郎就披着那条毯子坐椅子上,季衡问他,“你怎么弄出这么一身伤来。”
许七郎不以为意,“都是皮外伤,早就好了。”
季衡微微皱了一下眉,之后也没有多说,便和他商讨起正事来。
许七郎道,“这次台风从舟山所走,舟山所上遭了大灾,王启舟山所周围几个岛上力量该都受了影响。人质都舟山所附近竹山岛上,我以路过之名,乘船前往,届时派人去竹山岛上找到并护住人质,你就趁势派兵进攻。王启即使有所防备,但是台风影响定然摧毁了一些水寨,让他无力防备,这个时候正是进攻好时机。”
季衡也是这个意思,之后两人便商讨起舟山所周围地形海洋情况,看来许七郎确是去认真做过调查了,不仅指出了季衡那份地图里几个错误地方,还将上面没有岛屿也为他画了上去,然后将水流情况和这个季节风向对他说清楚了,两人便开始具体探讨到时候进攻路线。
季衡听许七郎侃侃而谈,就不得不想,要是皇帝不和许七郎怄气,那他完全可以让其他将领前来一起听一起讨论。偏偏皇帝要和许七郎置气,害得两人见面都要偷偷摸摸。
许七郎说着说着就打了个大大喷嚏,口水都喷到季衡脸上去了,季衡还没有拿巾子擦一擦,许七郎一只大手就伸了过来,一边擦他脸一边讪讪地说,“抱歉,抱歉……阿……阿嚏……”
季衡赶紧往旁边躲了躲,说他,“你还说不冷。这下好了。”
他赶紧到楼下去看抱琴,抱琴这才抱着衣裳出现,看到季衡门口等,就说,“大人,拿来了。我看表少爷身形,虽然府中几个侍卫衣裳他都能穿,但没法找侍卫借,便只好去库里找了一套,之前做没用完,花费了些时辰。”
季衡接过衣裳,道,“这样才好。”
又说,“这雨一下就挺冷,你也不要冻到了,衣裳弄湿了就赶紧换一身。”
抱琴应着,季衡已经拿着衣裳上了楼去。
季衡把那一套护卫服递给许七郎,说,“赶紧穿上吧。”
许七郎接过那衣服就一件件穿起来,穿好后发现挺合身,就说,“没想到这么合身呢。”
又仔细看了看自己衣裳,笑起来,“我正好到你身边做护卫算了。”
季衡道,“别乱扯。”
等两人谈完事情,天色都已经要黑下来了,房里已经点了烛台,温暖烛光里,说完话许七郎抬起头来盯着季衡看,只见他肌肤如雪,眉如远山,眼若秋水,就怔怔地不愿将目光转开,季衡从那张做了无数标记地图上抬起头来,发现许七郎盯着自己,就诧异道,“看着我做什么。”
以为将墨汁抹脸上了,又要伸手去揩一揩,这时候许七郎伸过手来抓住了他手,声音低沉,又有点赖皮味道,道,“衡儿,我今晚就不走了吧。”
季衡愣了一下,笑起来,“你以为你是三岁小孩儿。”
说到这里,他又从窗口看了看外面,发现雨小了,也几乎没有风,就赶紧起身来,对许七郎道,“趁着现风雨小,你赶紧回去,别又弄得满身是水。回去了喝碗姜汤,别真病了。你病了,我这里可就糟糕了。”
许七郎些许失落,又振作起来精神来,果真就要走。
他那身衣裳是仆人青衣,他也不要了。留季衡屋子里。
季衡将他送到了园子小门处,他又披上来时蓑衣,戴上斗笠,季衡对他道,“路上注意安全。”
许七郎点点头,又对他笑笑,就随着抱琴离开了。
季衡那门口站了一会儿才转身回楼里去。
而许七郎出了巡抚府,又走过两条街,进了一户普通门面院子里,里面自然有马车等他,一行护卫护着他上车离开。
那打湿了满身衣裳水,自然不是风吹走了斗笠而淋上,不过是他想让季衡对他多些关心罢了。
马车沿着青石板街道往前走着,这下雨黄昏,带起一路马蹄和车轱辘声。
许七郎从车窗看着外面,脑子里是季衡一颦一笑,很多时候,他真想将季衡抢走,若是季衡是因为生了皇帝孩子而爱上他,许七郎总觉得自己人生因此而遗憾。
也有时候,许七郎还是想要成全季衡,只要他好便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