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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主任笑道:“哟,主席这里有客人啊!”又跟供给部的同志打了声招呼。
太祖笑道:“嗯,老总,弼时,你们看看这块布染得怎么样啊?”
任主任接过看了看,满意地说:“嗯,不错,胚色很匀嘛,比上次看到的好多了!”
朱老总奇道:“像是西洋染料染的,是从外面买了染料吗?”
太祖和供给部的几位同志一听,都呵呵笑了起来。原来,就在不久前日军突然空袭了延安。日机空袭的重点是凤凰山,因为那里是中g领导人的居住地。由于缺乏防空武器,军民损失都很大。其中有一颗炸弹就落在陈云窑洞旁,幸亏是一枚哑弹。工兵将引信拆除之后,从炸弹壳里掏出数百斤黄色炸药。
供给部的同志听说之后立即派人一筐一筐地抬下了凤凰山,用马车运走。当时后勤方面自己织了一些土布,正缺染料,而染料与炸药的化学成分很相近,故能将炸药当作染料使用。他们就用这些炸药染出黄色的布匹,用来缝制军衣。这大概就是革命的乐观主义精神吧!
朱老总显得很是欢喜,表扬道:“嗯,同志们做得很好!这叫什么?叫合理利用资源嘛!”
任主任则开玩笑说:“你们这个思路很对头。那个炸弹壳也不要浪费,咱们现在开荒正缺农具,正好打造镬把和锄头嘛!”
说笑一阵,供给部几名同志知道太祖他们肯定是有要事商谈,忙起身告辞。等他们走后,任主任忙从兜里掏出一封密电,说:“主席。你先看看这个!”
太祖接过一看,笑道:“唔,两个师的番号,这可真是大手笔啊!郑胡子有心了。”
任主任有些疑惑地说:“主席,冀中眼下正缺兵力。郑卫国为什么不自己重建这两个师,反而要把番号让给八路军呢?”
太祖呵呵一笑,反问道:“朱老总怎么看?”
朱老总想了一下,猜测说:“现在东北军在郑胡子的带领下又有重新整合的迹象,实力大涨,已然超过了八路军。他这是担心同志们猜忌?”
太祖默默地点了点头。意味深长地说:“嗯,高处不甚寒啊!”
任主任双手一摊,说:“这个郑胡子,他手下的部队也是党的武装,有什么好猜忌的?完全没有必要嘛!”
太祖摆手说:“话不能这么讲!郑胡子能跳出山头利益的狭隘观念,站在全局的高度考虑问题。这是非常值得鼓励的。我记得他去年到延安的时候曾保证过不走军阀的道路,要做人民的将军。事实证明他是一个言出必践的人。如果三年前某人能有他这样的胸襟,革命的力量比现在要大得多。”
朱老总嘉许道:“不错!能够克服权力的诱惑,对于一名旧军队出身的军官是相当难得的。”
任主任有些担心地说:“可是,这两个师的番号都是东北军的。我们贸然接受会不会让东北军各部产生误会?而且常凯申委员长那里恐怕也通不过啊!要是国民政府不发饷,不承认,那对我们来说也没什么用。”
历史上。八路军从各杂牌军手上也搞到过一些番号,比如常恩多师长率第57军111师起义,率部加入了八路军。但常凯申随后取消了第57军的番号,第111师从法理上就不存在了。八路没办法,只好将第111师余部编入山东军区滨海支队,后来成了著名的“万岁军”第38军的一部分。
太祖笑道:“那怎么办?总不能对郑胡子说,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这两个番号你自个儿留着用吧!”
任主任尴尬地说:“那倒不用!我看不如帮郑胡子把这两个师组建起来,还是归他指挥。这样既能团结东北军,也能使第四十一集团军与八路军的关系更加紧密。”
太祖想了一下。点头说:“嗯,这个办法可以,不过各级主官一定要是我们自己的同志!具体人选就请老总和剑英去安排。”又道:“给郑胡子发封电报,让他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好了,中央是信任他的。”
重庆行营的一间会议室内。常凯申委员长脸色阴沉地坐在桌后。参谋长何应钦、军政部长陈诚、参谋次长白崇禧,还有四川省主席、国防最高委员会秘书长张群,以及军统戴笠戴老板等人均在座。委员长和几位大员面前都放了厚厚一沓材料,各自随手翻看着,脸上的神情阴晴不定。
白崇禧翻看了一会儿,饶有兴趣地问道:“戴局长,第34师果真去过绥远?”
戴笠点头说:“我们已经从多方渠道证实了这一点,据说首克包头的就是这支部队!而且其他各部都得到了他们的物资补充!”
白崇禧呵呵一笑,说:“好嘛,怪不得傅作义一下子变出这么多人来。也就是说前次包头大捷,倒有郑胡子一半的功劳?”
戴笠等人一听,脸色都有些不自然。事实上,在座的除了白崇禧跟郑胡子少有瓜葛以外,其他几人都对郑胡子或多或少有些不满。
常凯申虽然非常满意郑胡子的赫赫战功,动辄便给他授勋嘉奖,光最高级别的“国光勋章”都有好几块了。但内心里,常凯申对郑胡子还是颇有意见的。主要是郑胡子喜欢擅做主张,背着军委会干一些小勾当,比如这次私下出兵绥远就让常凯申感到很不痛快。
何应钦、陈诚、张群则是因为每次请托都不爽快,比如想安插一个人到第四十一集团军或者冀中任职。郑卫国都要求他们接受考核,通过之后才能任用,而且一旦枉法毫不留情。上个月何应钦有个远房亲戚贪污,就被郑胡子砍了脑袋,一连发了十几封电报求情都不管用。这让何应钦感到颜面大失,非常恼火。
戴笠则是因为他的特工老是在冀中吃瘪。对郑胡子是又恨又怕。见白崇禧这样说,他忙反驳道:“话也不能这么说,郑长官是冀察战区的副总司令,怎么能随意插手第八战区的事情呢?就算军情紧急,也该向军委会报备嘛!不然军纪何存。军法何在?”
白崇禧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又问道:“那郑长官是怎么解释的呢?”
戴笠生气地说:“这个郑胡子竟然说部队是去绥远收羊毛的,恰好碰上傅作义长官要收复包头,才临时决定打一仗。这,这不是胡扯吗?”
众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陈诚好奇地问道:“那第34师实际上是干什么去了?”
戴笠一脸神秘地说:“据我部多方侦察,发现他们是去运军火去了!是从外蒙运到绥远来的!”
“什么!”众人闻言都大吃一惊。
委员长冷哼一声。突然问道:“这么说郑胡子跟德国人在绥远又开了一条运输线?”
戴笠忙道:“是的,校长!而且运输的规模很大,甚至超过了新疆!”说着又从公文包内取出几张照片递上,恭谨道:“请校长过目,这是德制fk16式75毫米野炮,仅照片上就有十二门之多!”
“娘西匹。竟敢独吞这批物资!”常凯申怒道:“简直没把中央和军委会放在眼里!”又问道:“电报发出去了吗?”
军政部长陈诚忙道:“是的,委座!这是郑长官的回电,他自己都承认了。”
郑卫国知道物资通道的事情肯定是瞒不住国民政府,毕竟那么多物资从绥远经过,傻子才看不出来呢!而且傅作义等**内部都有军统的秘探,交接的时候不可能完全避开。所以面对军政部的质询,干脆老老实实地承认了下来。但他表示这么做完全是为了保密和接受物资方便。绝对不是为了一己之私。事实上也是如此,这几次抢运回来的物资大部分都分给友军了。
常凯申看了一会儿,随手扔开,问道:“对于郑胡子,你们怎么看?”
何应钦叹了口气,说:“委座,此人羽翼丰满,已然不可复制了。”
常凯申颓然地点了点头,遗憾地说:“唉,早知道如此。当初在兰封就该把他调到南方来,现在鞭长莫及,徒呼奈何啊!”
张群疑惑道:“郑胡子不过才崛起一年多,这就势大难制了!难不成比当年陈济棠还厉害?”
陈济棠是以前的粤系军阀,也曾威风过一阵子。但在36年陈的政治靠山胡汉民死后。常凯申下令收归广东的财权和兵权。陈济棠不甘心丧失手中的权利,就联合桂系造反,还得到了日本人的暗中支持。但常占据着大义的名份,很快就利用金钱攻势瓦解了陈部,迫使陈济棠流亡海外。“两广事变”从发起到平定,前后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堪称委员长一生之中打得最漂亮的一仗。
何应钦解释说:“若论财力、兵力和地盘,郑胡子跟陈济棠相比还差点儿。不过现在形势不同了,日寇大敌当前,郑胡子又顶着抗日名将的光环。我们是狗咬乌龟,没处下口啊!”
常凯申嫌他这个比喻难听,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何应钦也自知失言,忙满脸羞愧地低下头来,不再吭声。
陈诚讥笑地看了何应钦一眼,建议道:“委座,郑胡子现在又没有反迹。擅自结交德国,也是为了取得军火,我看不必苛责了。免得逼迫太近,让他投靠了中g或者日本人就不好了。”
常凯申哼了一声,怒道:“可是他还私自出兵第八战区,又怂恿一战区跟日军开战。更加不能容忍的是,这厮不知效忠党国,竟然跟g党有勾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