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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陈队不置可否,小宝继续道:“其次,何为如果不报jing,就说明他其实心中并不是那么把老爷子当一回事,他只是想炒作而已。这里面又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他担心告上去,也定不了师父的罪,最后还很可能被师父反告他诬陷,另一种可能,就是他知道老爷子真正的死因,很有可能,老爷子的猝死,不是意外,而是有人做鬼,那个鬼就是他。”
“小宝,你又来了,谋杀,可是很严重的指控啊。”陈队终于忍不住了。
“所以,我才不敢贸贸然行动吗,这才来找您商量的。这样吧,我们等一个星期,一个星期内如果何为不来报案,那么我的推测就有可能是真的。到时候,还请陈队,想个办法,化验一下头发,看看老爷子真正的死因是什么,要是真有问题,到时候,再报案。”
小宝眼含热泪道:“不管,这个鬼是谁,是何为也好,哪怕真是师父也好,我都要把他绳之以法,告慰老爷子在天之灵。”
陈队有些被郭小宝感染了,道:“好吧,年轻人,就帮你这个忙。记着,你可欠我人情。”
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郭小宝心情反而轻松了,他觉得,自己做了应该做的事情。
是的,哪怕,最后证明,师父是坏人,也没关系,而且他相信,师父是无辜的,他只是说了几句狠话而已,绝对不可能下手害老爷子。如果真的要做这样丧尽天良的事情,那他就不会和老爷子争执,无端引起祸事来了。
走着走着,他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了。道路越来越荒凉,四周的建筑物也发生了变化,高楼大厦被平房茅草屋代替,平坦的柏油路,被坑坑洼洼的泥泞小道取代。
难道,又进入了幻境?还是,赵京一又来搞鬼了?
前方有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佝偻着身体,在寒风中瑟瑟发抖。郭小宝想抄上去,看看他究竟是谁,可是却怎么都无法靠近他。
远远地,一个女人拉住了他,声嘶力竭地喊着:“行健,吃些救济粮又怎样,不吃你就饿死了。”
“不吃,我王行健,宁死不吃嗟来之食。”
“你咋这么拧啊。”
“阿英,我就是这么拧的,你不是今天第一天才知道吧,你嫁给我的第一天就已经知道了啊。”
女子停住了脚步,目送着王行健一步一步蹒跚地走远。看来这女子就是钟神秀的太nainai钟阿英了。
又一个年轻人追了上来,郭小宝认得,他是郭德彰的弟子之一,叫云雷,他追上王行健说:“王叔,来我们遏云社吧,我们师兄弟不怕ri本人。”
王行健停下了脚步说:“我已经害过你们了,我不想再害你们。要你们为了我,下跪向鬼子求饶,要你们为了保我,把心爱的笛子献给鬼子,我,我亏欠你们太多了,我不能再害你们了,这样下去,我迟早会把你们的命都害了的。”说完,他就头也不回,继续前进,把云雷一个人留在身后。
小宝奔上去,他想看清楚,这个铁骨铮铮的男子汉,王行健,究竟长什么样子。
近了,又近了,王行健突然一个踉跄,摔倒在臭水沟中,再也爬不起来了,郭小宝直到这时,才终于看清了,王行健那张,睁着双眼的,永不瞑目的脸。
酆都路遥,纸化白蝶,一代相声名家毫无征兆地离开了他深爱的世界。
他死在臭水沟里,很埋汰地为自己的生命画上了一个句号。
可是他的内心,却是一片澄明。
一个放弃救济粮,不为五斗米折腰的人;一个用相声作为武器,在舞台上痛斥怒骂ri本鬼子的人;一个抛弃传统,敢于创新,用自己的真情实感入活的人,必然,是一个纯彻的人,一个高尚的人,至少,是一个真实的人。
王行健,作为一个已经故去的人,他已经永远都没有可能知道了,在他死后,在文章另起一行之后,苍茫的人世间,又将上演怎样的一出戏?是喜剧、是悲剧、还是闹剧?
雪花纷纷扬扬地从空中飘散下来,给王行健的尸体盖上一条雪白的被单,天地为之哭泣,风神爷吹起喇叭,七仙女天上散花,没有人为他送行,只有阎王爷派人接他。永别,永诀。
郭小宝的身体猛地一震,从梦境中醒来。梦境用蒙太奇的方式,把王行健死前可能经历过的一幕一幕像放电影一样展现在了小宝面前。
小宝的心碎了,一代英豪,居然就这样,死于沟渠。不知是不是章顺的死触发了他的神经,让他鬼使神差地看到了一个与章顺的父亲章鑫关系密切的人,王行健,他是怎样死的。
还有,刚才他们提到的遏云社,又是怎么回事呢,云雷,不是曼倩社的吗,怎么又会变成遏云社的了呢。
从此刻起,他下定了决心,要把这一块块的记忆拼图拼合起来,拼凑出一个历史的真相。这些,在乱世,用自己的生命作艺的人,是真正的艺术家,他们的故事,理应被所有人传诵,他们的行为,理应被所有人记得。
曼倩社、不一班、坚琴门、郭德彰、王行健、高峰、于柏、钟阿英……这许多的社团,许多的人,它们的故事,等着郭小宝去揭示谜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