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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间种种之事,委实是我圣地方面的失策,平白与公子结下仇怨,却是三大圣地万年以降所犯下的最大失误!”
海无涯长叹一声,神色之间,似有无限悔意,摇着头,黯然道:“若是世事有重来一次的机会,似公子这等浊世才俊,老朽必竭尽全力制止我方与公子为敌!老朽更会全力以赴,不惜一切代价,也要与公子交好……”
他这番话,无论语气、口吻,尽皆说得诚挚无比,相信任何人听到,都能听得出来。这几句话,实在是肺腑之言。
君莫邪默然道:“只可惜……人间事,却是没有‘如果’这种物事存在的!所谓如果,不过只是一种没有丝毫用处的臆想罢了。”
“不错,公子这话说得极是。”海无涯严肃的抬起头,道:“老朽蛰居天圣宫三百年,未想到世上竟出了似公子这等超卓人物!玄功一途,素来学无先后、达者为师,公子年岁虽轻,修为却足与老夫比肩,但老夫总算是痴长了几百年光阴,今日便豁下这张面皮,倚老卖老地问上一句……”
海无涯一语未毕,竟自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闭了闭眼睛,然后再度缓缓张开,似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量一般,一字一字的道:“若是三大圣地能够付向公子道歉,并付出相当的代价,不知公子是否愿意与圣地达成谅解,化干戈为玉帛,消去这场无妄杀戮?!”
“我们双方之间,还有没有转圜的余地?”海无涯沉声说道。以他的身份,说出这句话来,已经是等于低声下气了。
“还有没有转圜的余地……”君莫邪默默地念了一句这句话,突然淡淡的笑了起来,这种笑容,很讥诮。有一股淡淡的嘲讽的意思,慢慢的道:“海老前辈,你这句话,我相信你不是为了贪生怕死才说的。相反,就凭你能说出这句话,便足堪尊重两字!因为你,是为了夺天之战才会说出这番自贬身价的肺腑之言。虽然你没有明说,但我明白!也敬佩!”
君莫邪真诚的道:“只是,很可惜,一切都太迟了!相信海老了解,由一开始,我君莫邪从来就没有想过要与三大圣地主动为敌的意思!真的真的一点都没有想过……远的不说,就在一年之前,我甚至不知道这个世间竟有所谓三大圣地的颠峰存在!”
“但是今天,今时今日,我却已经不能回头!”君莫邪叹息一声,低沉的说道:“如今时移事易,已经不再是你们要针对我,而是我现在根本就不会放过你们!今日的决战,只是一个开始而已。”
“世事无绝对,这世上没有什么恩怨是不能放开的。”海无涯殷切的道。君莫邪的理解,让这位梦幻血海的圣皇,真的有些百感交集,更还有些感动,他踏前一步,神情热烈的道:“我们天圣宫,可以做主。无论什么恩怨,我们都可以放下,一切,以夺天之战为重!以天下苍生为重!”
“如果你们是在半年之前,又或者是在三个月前,终止此事,让贵我双方达成谅解,那或者还真是一件两全其美的事情!很可惜,现在不行了,还是那句话,事过境迁、时移事易!这件事情,你们天圣宫已经做不了主!”
君莫邪笑了笑,道:“现在能做主的,占据主动的,已经不是你们三大圣地,而是我!也只有我而已。还有,海老……我若是当真听从了你的话,恐怕我这里的三百来人,在半年之内,尽都会变成一地尸体,不会有人例外!我说的话,相信你能够明白。你们要的,是毁灭,而我现在所要的,跟你们一样!”
海无涯叹息一声,有心还要再说,却听见身边一个声音道:“君莫邪,你实在太狂妄了,你刻下也不过是一朝得志,就如此的语无伦次吗?告诉你,不管你现在已经拥有了什么样的成就,又拥有什么可观的势力,在三大圣地面前,你仍旧只有死路一条!这天底下,谁都保不住你!”
说话的,却是展慕白。
“展兄!”海无涯万万想不到,此时此刻展慕白会跳出来拆台,不由得沉声低喝一声。
“展兄言辞或者不当,但道理却是不错。海兄,我们与君莫邪一方当真已无转圜余地,彼此已是不死不休的格局。”
何知秋喟然叹息一声,道:“君家已经被我方逼得走投无路,天罚森林也因为我们不复旧观;这其中,还有数条人命牵连,血债惟有用血才能了解……就连眼前的君莫邪,虽然幸存,但其过程也是九死一生、。这还只是对方的损失……至于圣地方面的损失,前后已经填进去了千多条人命,这笔债又要如何清算!”
何知秋重重地叹息道:“牺牲地这一千多人之中,修为最低的,也有至尊之上的程度!更何况,其中还有遁世仙宫之主莫无道的亲弟,莫逍遥!相信就算由天圣宫出面斡旋,此仇此恨,也不是难以化解的。”
“所以今日,唯有一战!”君莫邪露齿一笑。牙齿雪白,就像一头远古凶兽,露出了狰狞的獠牙。
海无涯怅然站立,许久再无声语。神色之间,满是落寞。良久良久,他才猛的一咬牙,道:“可惜!可惜……似是君莫邪这等人,与之为友,天下复有何难关不可度……但与之为敌,却又委实太过危险。若不能一战除之,那么,不必等太久,至多三五年之内,世间只怕就不会再有三大圣地!这一点,老夫可以断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