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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卡莉吗？”
杰西卡捧着手机，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道。
“嗯哼。”约翰尼指指视频里女孩的脸蛋，“你看到她嘴角边的那颗痣就知道是她了。”
“但是……”杰西卡挥舞着手臂，似乎是在寻找一个恰当的词汇来抒发自己的惊讶之情，“她怎么会……”
“我也不知道”“小说章节更新最快。”约翰尼打了个响指，得意地笑了起来，“我只放了一首歌，她就变成这样了。”
“你知道她现在有多棒吗，约翰尼？”
杰西卡把约翰尼的黑莓手机递还给对方，长舒了一口气，兴奋与喜悦交织的笑容开始在她的脸上慢慢堆积了起来。
“我从来没有看过像这样走秀的模特……我的意思是，我看到过很多人走秀，丽莎冯萨格里夫斯（on）【注3】。这个行业里有很多伟大的模特，但却没有一个人能像卡莉这样……把台步变成一项美妙的艺术。”
“你不觉得你太夸张了吗？”约翰尼摸了摸后脑勺，“卡莉现在还只是一个十四岁的……”
“十四岁也好，二十岁也好。”杰西卡摆摆手，打断了约翰尼的话，“她成为超模只是造就了下一个波姬小丝（brookeshields）【注4】。”
“好吧，如果你这么说的话。“约翰尼勉强笑了笑，把食指和中指抵在额头上，做了一个敬礼的姿势。
“你看起来不是太高兴。”杰西卡歪了歪脑袋，注视着约翰尼，“在想shime？”
“没shime。只是……”约翰尼轻叹了一口气。坐直身子，说道，“在卡莉没有找到她的步伐之前，我脑子里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帮助她拿到时装周的合约，但现在……我不知道我这么做对不对。卡莉才十四岁，对于模特界来说，她实在是太天真太单纯了。”
说到这里。约翰尼忍不住把目光投向了与自己一样坐在maxmara选角部的走廊里耐心等待着的模特们。走廊尽头，那两个不停地往嘴里塞着薯片，怎么都止不住笑容的黑发女孩显然不久之前才抽了几根大麻烟；紧挨着她们的几位明显带有东欧血统的小姑娘则围成了一个圈子，叽叽喳喳地不知道在说些shime，间或会有一两个姑娘抬起脑袋，带着或鄙夷或轻蔑的目光朝她们的谈论对象望去；而几位来自美国的模特则一边带着钦慕的目光偷偷打量着不远处的约翰尼。一边聊着一些常人无法想象的话题。<控制得了浴盐（bathsalt）【注5】，但她根本听不进我说的任何话。”
“噢，上帝啊……宝琳娜还好吗？她现在在哪儿？”
“在哪儿？估计正在被一群俄罗斯男人**吧。”
“我早说过，任何模特都不应该服用大麻和可卡因之外的毒品。”
“别再提宝琳娜了……噢，对了，我最近想再去做一次削骨手术。”
“为shime？”
“很多选角公司都说我的棱角还不够分明，我也不想裹着一层绷带过两个月，但不这样的话。下一届时装周我就e工作都找不到了。我已经二十六了。婊子们。”
“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约翰尼把目光收了回来，紧紧皱起了眉头。没错。也许**m是一个温馨美妙，没有任何肮脏的地方，但**m可不能代表整个模特界。在这个行业里待的时间越久，约翰尼就越能明显地感受到被掩藏时尚这具光鲜美艳的面具之下的丑陋与黑暗。从二十世纪四十年代开始，时尚编辑和摄影师便开始极力推崇那些瘦骨嶙峋的模特，而七十年之后，这种病态畸形的审美更是成为了模特界的常态。为了满足时尚杂志和品牌的要求，那些想要找到工作的模特们就必须年复一年毫无节制地节食，甚至是绝食。超模克里斯塔雷恩（chrystalrenn）曾经在她那本震耳发聩的自传《饥饿》（hungry）里不无戏谑地说，时尚界忍饥挨饿的人，与非洲贫民唯一的区别是，后者是被动的，而前者是自愿的。
除了身材之外，模特还必须面对更多更残酷的外部压力。对于上了一定年纪或者形象不符合要求的模特来说，整形手术几乎是一种必备的日用品太老了？拉皮吧。太胖了？抽脂吧。超过一半的模特都是在这种病态的循环中生活的，如果你不遵依游戏规则改变自己的形象，面对你的只有来自客户的嘲讽、来自同行的嘲笑，甚至是整个行业对你的驱逐。不仅如此，这些比寻常女性美貌数倍的高挑超模还必须面对来自设计师、摄影师、化妆师甚至是灯光师的永不停歇的性骚扰。就像意大利超模伊莎贝拉罗塞里尼（isabellarossellini）说的那样，“对于一个十六岁的模特来说，摄像师在她面前掏出生殖器已经不是性骚扰了……那只是一种赞美而已。”
&ou控制住自己。这些十五六岁的女孩儿干着这个世界上报酬最高、最光鲜亮丽，最受人仰慕的工作，却也正处在人生中最缺乏安全感、最需要认同，最想要长大的阶段。这种情况下，酗酒、疯狂派对甚至是吸毒也就不是shime稀奇事儿了。每年，都有无数原本有着美好未来的女孩儿倒在酒精、毒品和性面前，堕入深渊，不可自拔。
像劳拉斯通和奥奈德海朗德这样的模特足够成熟，已经有了完善的世界观和价值观，约翰尼并不担心这些本性善良的女孩会做出shime出格的事。但对于卡莉这种才刚满十四岁，连恋爱都没谈过，对任何新奇事物都充满好奇的小姑娘。约翰尼却是满心忧虑。
卡莉对于他来说太重要了。约翰尼绝不愿意让她成为坐在走廊里的这些行尸走肉。
“卡莉很特别，她不需要经历这些姑娘经历的这些事儿。”杰西卡柔声劝慰道，“更何况，你可不能阻止一颗星星散发出她应有的光芒，就像你不能阻止披头士成为一支乐队一样……卡莉命中注定会成为一位超模。最重要的是，我们会保护她，就像我们会保护其他**m女郎那样。不是吗？”成立伊始，**m便一直坚持不作恶的企业原则，这家模特经纪事务所不仅有意避开那些在业内臭名昭著的摄影师、坚决禁止旗下模特单独外出进行任何拍摄计划，还主动支付这些女孩在纽约的大部分生活费用两千两百美元的soho区公寓房租女孩儿们只需要支付五百美元，其余款项都由**m承担、提供全套医保和社会保险、免费协助她们在美国开设信用卡、免费帮她们准备价值八十美元的简历，以及每节七十五美元的形体训练课……这些开支并不大。但对于模特来说却是一个极为温暖的姿态。短短一年半时间里，**m便在这个相对较小的圈子里建立起了良好的名声。几乎每一位在纽约打拼的职业模特都听说过**m，也都对这家模特经纪事务所的高福利待遇心生向往。
不作恶也许无法在短期内为**m带来实际利益，但从长远来看，这种行事方法造成的正面影响却是无法估量的。
“希望我们的小姑娘能在找到工作的同时也保持自己原本的心态。”约翰尼举起右手，将食指和中指紧紧交叠在一起，做了一个好运的手势。
“我不知道卡莉的心态会不会有所改变，不过我能向你保证。她一定……”
还没等杰西卡说完。面试室的大门便被打开了。
可爱的卡莉克劳斯和一位矮小的黑发中年女人先后走了出来。
“约翰尼、杰西卡！”卡莉带着灿烂的笑容，一路小跑扑进了二人的怀里。
“轻点儿。卡莉，你可没那么轻。”约翰尼装出一副呲牙咧嘴的痛苦样子。
“我把鞋子的重量都加上也没有一百磅！”卡莉咯咯笑着，锤了锤约翰尼的胸口，看得出来她的心情好极了，“任何一只圣伯纳犬（saintbernard）都比我重。”
“好吧，小贵宾犬（poodle）。”约翰尼眨眨眼，“从你的傻笑来看……maxmara一定很喜欢你，对吗？”
“这个嘛……”卡莉皱起眉头，试着收起笑容，让自己的表情变得严肃或者悲伤一点，但三秒之后她便放弃了。小女孩捂着嘴巴，眼眸眯成了两道好看的月牙，“我本来想哭丧着脸走出来吓吓你们的，不过那实在是太难了……其他的事儿，让罗西尼（rossini）女士告诉你们吧。”卡莉侧过身，把跟在她身后走出面试室的那位中年女人亮了出来。
“你好，施瓦茨先生。”女人推了推挂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朝约翰尼伸出了手，“阿德里娜罗西尼（adelinarossini），maxmara高级助理设计师，这次模特甄选的负责人。”
“你好，罗西尼女士。”
“据我所知，卡莉克劳斯小姐是**m的客户，对吗？”
“是的。”
“她告诉我们，她从来都没有登上过时装周的舞台……这是真的吗？”
“没错。”约翰尼有些担忧地看了看身边的小女孩，“这对卡莉有shime影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