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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罢,一道纤细的人影当空而下,长袖玉带摇曳,乌丝轻晃,凭空一步一步,彷如踩着一层又一层的透明阶梯一般,缓缓直下,从天上走入人间,犹如谪仙下凡尘。
那副风采气韵,通身高不可攀的气质,几乎让一众楼家人齐齐看呆了去。
楼正南在瞧清楚逆天颜容的那瞬间,脸色刹那幻灭了下,一张老脸瞬时变得囧囧可笑起来,各种颜色在脸上交织纷呈,就跟开了个染坊似的五颜六色交叠连续变换着。
楼正和、楼正英与一些楼家人也像是认出了逆天似的,一双双眼睛瞪得圆球一般大,表情错愕地看着那从天而降的纤细人影,愣愣地张着嘴巴,半晌也找不着自个儿的声音。
逆天衣袖一卷飘然落地,臂弯间便已多了一名被楼雨葭飞掷出去挡灾的小小男孩。男孩的相貌承袭自其母柳姨娘,眉眼单薄,男生女相。
男孩这会儿才像是反应过来似的,张开小嘴哇哇大哭起来。柳姨娘急忙抱着另一个孩子挤上前来,想伸出手接过孩子,眼神却又带着丝惊恐看向逆天,一只手要伸不伸地半垂在那儿。
逆天虽然不喜楼正南一大家子,倒也不会为难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娃娃。她要是想为难,就不会出手相救了,所以柳姨娘那副诚惶诚恐生恐她将自己孩子吃了的表情,在她看来实在是有些可笑,也更凸出柳姨娘这人眼皮子浅的小门小户作风。
所以她只是扫了柳姨娘一眼,目光便从她身上移开了,再也懒得去看她一眼,手臂轻柔地一伸,便将那孩子递还给姨娘。
柳姨娘当即松了一口气,慌忙抱过孩子,搂着一对双生子急巴巴地跑回楼正南身后,活像迟了一步,逆天就能将她们母子三人吃了似的。
这样的不识好歹,换做别人定然是要怒了,但逆天早已习惯了这家人的虚伪恶心、自私自利、无利不起早的作风,所以看到柳姨娘这样一副疑神疑鬼的态度倒也没什么感觉。
这时候堪堪反应过来的楼正南,松了口气将提起的心给放回了肚子里,转身一抬手便给了楼雨葭一记重重的耳光,怒斥道,“好的很哪,危险之时,把你弟弟给扔了出去!你倒是反应迅速,怎不把你老父给推出去替你挡呢?”
楼雨葭捂着脸一面孔的委屈之色,半垂的眼眸内则翻涌着一股恨恨不平。
一名体态略肥、色老珠黄的妇人急忙挤出人群,扑到楼雨葭身前挡住了自己的女儿,冲着楼正南张牙舞爪拉开嗓门道,“老爷,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危险来临时,雨葭也只是出于一种防卫的本能,随手抓个东西扔出去。她哪里知道扔的是什么东西?”
楼正南被这婆娘气得脸色涨成猪肝,一手指着那泼辣婆娘“你”了半天都没接下话来。
逆天看着这家人的闹剧,心中泛起冷冷的鄙夷,当楼正南一行人接收到这样寡冷的目光时,都忍不住心中一凉。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目光呢?楼正南兄弟几人搜肠刮肚地想着:这眼神就像是看着一群从地底爬上来的臭虫一样,淡然鄙视,不屑一顾。又像是高高在上的神邸,以蔑视的眸光俯瞰着一群不知好歹的蝼蚁。
自始至终,她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一手将孩子归还柳姨娘后,便转身离去,一步一步走入了野狼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