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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礼这一天,来自法兰克福、伦敦、维也纳以及罗马的吊唁团成员,无不为他们的叔叔出殡时的万人场面而震撼。
《巴黎时报》这样报导:“整个巴黎都来表达他们的敬意。庭院里到处都是人,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都缓缓地从这座房子面前经过。葬礼仪式开始后,整条大街都站满了围观的人群……这完全是一次公共葬礼,詹姆斯·罗特希尔德用他的伟大和魅力为他赢得了这个荣誉,而且由此引发的同情惠及了罗特希尔德家族所有的亲属。……人们以前从来没有见过今天早上的这种阵势,这么多人聚集到了拉斐特大街,……大约有4000人走过了画室,还有6000多人在院子里,而且从拉斐特大街到道佩·拉·蔡斯(墓地),道路两边的自行车都已经排成了长长的5行……”
《巴黎时报》通信员为这一场面深深的感动了:“10点以前,拉斐特大街已经满是来自巴黎各个地方的人群,他们到此来向詹姆斯的家人表达他们的慰问。在我的记忆中还从来没有见到过这样的场面,无论是在什么场合,从那条大街的角落一直通向圣丹尼斯港的各条道路都这么拥挤,需要很多名警察花费很大的力气才可能维持住一条小通道。”参加葬礼的有各国外交使节(包括奥地利大使梅特涅),各犹太社区的领导人(包括三位总拉比),同时还有来自法兰西银行、交易所和北方公司的代表。此外,还有那些规模稍小的银行家群体——比如格森·布雷施劳德经及西格曼·沃伯格等人,他们都专程来到巴黎对这位“大国的动力”致以他们最后的敬意。尽管罗特希尔德家族因为不愿意领受“骑兵团大十字荣誉勋章”而拒绝了享受军葬礼的机会,尽管詹姆斯的墓碑只有一个简单的刻纹——简简单单的字母“r”,詹姆斯的葬礼仍然让很多人觉得,“这不是一个普通人的葬礼,而更象是皇帝的葬礼”。
法国皇帝拿破仑三世没有出席詹姆斯的葬礼,只是派出了他的礼宾总管,不是很有名的德·康巴瑟公爵。除此之外,没有看到有资深的政治人物出现。另外,在发来唁电的各国首脑名单中,有奥地利皇帝弗兰茨·约瑟夫;美国总统尤利西斯·s·格兰特,甚至还有被放逐的奥尔良皇室(他们的王朝被拿破仑三世千方百计的篡夺了),他们这样做的意义在于不会被他们同时代的人遗忘。正象发表在《争鸣杂志》上的一份措辞巧妙的讣告中所说,詹姆斯代表着“金融世界的王权”。而面对政治王权,情况则正好相反,他总是被迫在反复出现的政治纷争的漩涡中寻找出路,保持审慎的中立。尽管没有人可以责怪他并不总是非常准时的“把恺撒应得的付给恺撒”,但他算得上是“世界公民,而不只是属于哪个具体的国家。”这在波拿巴政权之下有一种欲盖弥彰的挖苦——它也很接近事实真相:詹姆斯对第二帝国态度确实到最后一直都很矛盾,甚至可以说充满敌意,这也解释了为什么他的葬礼上会令人不可思议地出现政治人物的缺席的原因。
詹姆斯的辞世在很多方面都标志着一个时代的结束。他是这个家族出生在法兰克福犹太人聚居区的那一代人中的最后一位。在1836年继承了其兄长内森的衣钵后,他成功的指挥他的家族公司闯过了1848年它的发展历史上最为严重的风浪,而且他从总体上对法国的对外政策和欧洲的国际关系施加了将近40多年的影响。尽管接受了罗特希尔德家族伦敦银行享有更大自治权力的要求,他还是在很大程度上止住了家族内部由于浮躁和利益冲突产生的分裂倾向。
但在1868年的这一天之后,一切都变得不可捉摸了。
葬礼结束之后,来自各地的罗特希尔德家族成员都汇聚到了费里耶尔庄园,他们都知道,这是一次难得的聚会——尽管是非正式的,但它将要决定很多重大的事情。
跟着父亲小内森进入大厅的萨拉很快便感觉到了来自德国家族的成员们那满含敌意的目光,不由得在心里暗自警惕。
从接到詹姆斯爷爷去世的消息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一场看不见硝烟的战争,已经开始了。
很快,在大厅的圆桌旁,各个家族的头面人物均纷纷就座,而萨拉等女性家族成员和其它一些年轻的后辈,则根本没有座位,只能站
在远处旁听。
萨拉看到了在那里不住的抹着眼泪的姑姑夏洛特和柔声劝慰着她的海伦(詹姆斯的女儿和孙女),便快步来到了她们身边,看到萨拉过来,夏洛特强忍悲痛,向她微笑致意,海伦则热情地和她打着招呼。
“好久不见了,萨拉。”海伦张开双臂,亲热地和她抱在了一起,“真想你。”她看着萨拉,蓝色的眼睛里又有了些许泪光。
“我也是,亲爱的海伦。”萨拉看着她,轻抚着她的红发,眼角也变得湿润起来。
她想起自从自己嫁给陈鸿后,那些被迫和好姐妹疏远的日子,心里又是一阵酸楚。
“听说你生了孩子,真为你高兴,呵呵。”海伦望了一眼周围,注意到了一些人异样的目光,不由得叹息了一声,在萨拉耳边小声说道,“呆会儿,希望他们能说些让我们开心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