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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罗几乎就在杜自远的耳边,继续说:“你没有失败的余地!”
杜自远的脸色变得更加严峻。他隐约感觉到,老罗的这个意思,可以说,就是李部长和部里的意思,甚至是中央的意思。
这就好比打仗,你带着部队冲上了前线,去完成交给你的任务。你浴血奋战,部队损失惨重,甚至你受了重伤。但战斗失败了,交给你的任务没有完成。那么,等着你的将是党纪的处分,有时甚至是非常严厉的处分。没有解释的余地,没有将功折罪的余地,更没有恳求再给一次机会的余地。
杜自远此时已经明白,他承担的,是一项没有退路的任务。他必须完成。
老罗从杜自远的眼神里看出,他已经明白自己的意思,就再次向他点点头,仍从牙缝里说:“对你对我都一样!”之后,他就无声地走出办公室。
杜自远站在桌前,许久未动。此时他越发清晰地感觉到肩上承受的压力。他或者完成任务,或者被任务压成粉末,没有第三种情百度搜索“六夜言情”看最新章节况。
从这一天开始,杜自远在连续三天的夜里,坐在马部长给他提供的办公室里看档案。这个办公室门外有武装警卫。给他送档案的工作人员身后,也有武装警卫。
杜自远终于明白,马部长“海天中文”更新最快,全文字手打为什么如此在意、如此严密保护这些档案。
这些人的履历已经让杜自远震惊。大部分同志都承担过极端秘密的重大任务,这已经不能让他惊奇了。他自己就承担过保护“槐树”的重大任务。
让他震惊的是,这些人的履历中还或多或少地涉及到一些让他想不到的人。
杜自远长期在隐蔽战线工作,解放后又在多个情报系统里转战。他接触过、参与过、或者涉及过许多秘密。许多秘密在他的头脑中可能只是碎片,或者是偶然的察觉。但是,当他看见这些人的履历中所涉及的让他想不到的人和事的时候,这些碎片或察觉就会得到印证和连接,拼成一个大体完整的图,一个让他震惊的图。
一个他从未特别注意的同志,平凡而稳重,待人说话轻声细语。他竟是某个国民党一级上将的联络人。杜自远对这位国民党一级上将早已存在心里的疑惑和不解,此时霍然解开。
一位中央人民政府部长的秘书,人就在北京工作,每天勤勤恳恳地做着许多琐碎的工作。但他的**党员的身份至今没有公开,在老马的档案里,被列为绝密。
一个同志,两年前被调到抚顺战犯管理所工作。但档案里注明,他的任务是和某一位战犯保持秘密联系。
一位女同志,因重罪至今被关在监狱里。但档案里有她的任务,尽管这个任务并没有具体明说。
中央社会工作部一个处长,于解放初期化妆潜逃,遭到公安部门和总参情报部的联合追捕。此事当时震惊党内军内。他最后竟然逃到了台湾。档案中记载上级给他的指示是:长期潜伏……等等,等等。
仅这些情况,已让杜自远脊背冰凉,额头上渗出一层层的冷汗。
此时正是夜里,小小的办公室里极其安静。他能听见武装警卫在门外来回走动的极轻的脚步声,他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这些秘密,对任何情报系统来说,都是最高机密。如遭泄露,都将万劫不复!
但是,杜自远却没有从这些绝密的档案里找到‘水葫芦’的踪影。
左少卿曾经告诉他,‘水葫芦’大约是一九四六年一月潜入华北局情报部的。这个时间只是一个猜测。但‘水葫芦’曾经在一九四六年至一九四九年在华北局情报部工作过,则是没有疑问的。侯连海与国民党第九十七师师长王振清的谈话录音,一定是‘水葫芦’泄露给美国中情局特务梅斯的。梅斯曾经对左少卿说,这个录音只有华北局情报部的几位高层听过。
‘水葫芦’曾经在华北局情报部工作过,这一点,杜自远已经可以确定。另外一点,他还确定,‘水葫芦’此时一定潜伏在中央调查部里。他和秦东海、龙锦云刚刚抵达南宁,美国中情局就掌握了这个情况,足以说明这一点。
但是,杜自远连续看了三天的档案,却没有一个人和这个‘水葫芦’能对上号。他相信,以他的分析判断能力,只要某个档案里的人有一点线索或者痕迹,他都会发现。至少,他可以将这个人列为嫌疑。问题在于,他没有发现一点线索或痕迹。
杜自远心里还有一个判断,这个‘水葫芦’所以能接触到侯连海与王振清的谈话录音,可能是因为他当时处在一个比较关键的岗位上。杜自远就此与马部长探讨。
但是,马部长却直截了当地告诉他,“无论他当时是否处于关键岗位,是否重要,都在这里了,都给你看了。老杜,你给我的范围是,一九四六年至一九四九年,在华北局情报部工作过的人。这个范围已经足够大了。”
杜自远想一想就明白,老马说的对,这个范围已经足够大了。但是,他却没有找到‘水葫芦’的任何线索。这个情况让他焦躁不安,难以自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