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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了。车牌是省政府的,但汽车不是。”
叶公瑾一点头,“知道了,你继续说。”
“早晨七点,我们抓了一个下夜班的女护士。确认,昨晚确实送来一个伤员,并知道伤员住在三〇五号病房。八点,我回来就向你报告。按照你的吩咐,我负责在医院监守伤员。在查房时,我发现临床的女护工可疑,就派鲁城跟踪,结果发现共党的一个秘密联络点。下午伤员手术,我和老程一直守在手术室门外。夜里,我和老程都担心共党会来劫人,便在医院里设伏。凌晨二点半,我担心伤员的安全,和秋月一起,将三〇五和三〇八病房里,两个头部受伤的人做了掉换,结果被共党劫走了假伤员。早上约六点,我和老程紧急带人赶到松圃里抓人,结果扑空。这就是整个过程。我说完了。”
叶公瑾点点头,“好,各位补充,我们在什么地方做漏了。”
会议室里一片沉静。过程就是这么一个过程,没什么好说的。
何俊杰笑着说:“老程,在整个过程中,你一直和左少在一起吧?”
程云发着他,眼睛一阵转着,突然跳起来说:“不是,有一段时间不在一起。夜里来了病人,在急救室里抢救,我去急救室查,这段时间和她不在一起。我觉得左少在这一段时间里可疑。你应该把这段时间里的事说清楚!”
左少卿盯着他,冷笑一声,“老程,你怎么这么急,还没人追究你的责任呢。”
程云发瞪起眼睛,“我有什么责任,整件事都是你负责的,你追究不着我!”
左少卿目光犀利地盯着他,一拍桌子,大声说:“医院东侧的小巷,我问你派了人没有。你说你给共党留一条路,让他们从这里进来。他妈的,共党偏偏就是从这里进来的,对不对!”
程云发叫了起来,“我那是在设伏,要设伏就要给人家留一条路。他们进来了,我才能抓!处长,您说我做的有错吗?”
叶公瑾没有程云发,也不想他。他轻声说:“左少,云发去急救室时,你干了什么?和谁在一起?”
左少卿脸色冰冷,“处长,老程去急救室前后不过十分钟。这段时间,秋月一直和我在一起。也就是在这段时间里,我和秋月把三〇五和三〇八的伤员做了掉换。”
“为什么?”叶公瑾继续问。
左少卿沉了一口气,“我们猜测共党会来劫人,但我猜不出他们会用什么办法劫人。老程说,他们会从三楼的窗口进来,我很怀疑。”
“为什么怀疑?”叶公瑾不动声色地问。
“我也说不清。我就是不相信共党会从窗口进来。别人也不相信。”
“还有谁不相信?”
左少卿回头了右少卿一眼,没有说话。
右少卿见处长的眼睛转到自己脸上,只好说:“我也不太相信。至少我不会这么干,不够……不够……”她没有说下去,实在是不想伤了程云发的面子。
叶公瑾转向赵明贵,“伤员是怎么被劫走的?”
赵明贵欠身说:“事后我们查了一下,是从楼房东侧山墙上的通气窗进去的,从病房天花板上的小窗口下来的。伤员也正是从这条路上被带出去的。”
左少卿一拍桌子,“老程,这是不是你留下的路!”
程云发已变了脸色,大叫:“你胡说,你血口喷人!这屋里就你是他妈的共党,你自己承认吧!”
“放肆!”叶公瑾喝了一声。程云发这句话明明是在打他的脸,是对他这个处长的指责。他怒视程云发,“这是二处工作会,不许胡说八道!说话要讲证据!”
何俊杰急忙站起来,“处长,请息怒。老程,你也坐下。咱们有理讲理。”
程云发梗着脖子坐下来,双手在桌子下面不住地颤抖着。他觉得自己现在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都不是人。但他想不出自己错在哪里。
何俊杰继续说:“各位,我在这里听着,在保护伤员这个事上,我们好像并没有什么错漏,是不是?只不过我们都没有想到,共党会采用这么刁钻的办法把人带走。但好在,他们带走的并不是真伤员。”
赵明贵也说:“俊杰说的对。左少的做法没错,确实应该掉换伤员。否则,我们会连伤员也丢了,那就更糟糕了。”
程云发很不服气,大声说:“她要掉换伤员,为什么早不掉换,偏偏在那个时候掉换,什么意思?”
赵明贵笑着说:“老程,你应该知道,共党是多么狡猾。你要是掉换早了,可能会被他们察觉。他们就不是从三〇五号房间下来,而是从三〇八号房间下来了。你想想,是不是这么个道理?”
“是呀,是呀,明贵说的对。”何俊杰说,“在保护伤员这一点上,我们没有问题。我只是有一点奇怪,共党带走伤员后,已经回到联络点里了。各位注意一点,他们是从前门进去的。但他们为什么要撤呢,并且是走密道出去的。为什么?”
会议室里一阵沉静,所有的人都在思索着。
右少卿发了一声冷笑,“送给他们一个假的,他们能不撤吗?”
左少卿猛地扭回头,盯着她,“你什么意思?”右少卿的这句话,恰恰戳在她心里的痛处。在整个行动过程中,这是唯一可能被人识破的地方。“你是说,我不该掉换伤员吗?让共党把伤员带走?”
左少卿这个反击,别人没法回答。这实际上是个两难选择,不掉换伤员,则伤员一定会被共党带走。掉换伤员,则可能引起共党的警觉。问题还在于这次行动的重点是什么,不正是保护伤员吗?“
右少卿立刻就想明白了这一点,只好说:“你不用瞪着我,我就是提这么个问题。”
左少卿一步也不让,“提问题可以,但你要先想清楚,我们的重点是什么!”
叶公瑾此时也听明白了,左少卿没有做错任何事。调查也进行不下去了。
叶公瑾平静地说:“左少倒也说的对,保住伤员是我们的第一目标。伤员没丢,我们的任务就算基本完成了。至于共党联络点的事,这也是左少先发现的。这件事,我们以后还会调查。各位还可以再考虑一下,有问题,我们随时摆在桌面上讨论。”
工作会就这样结束了。
但叶公瑾还有些不甘心。他留下赵明贵和何俊杰,又把这次行动从头到尾捋了一遍。其间,又把程云发叫来,核实了所有细节。正如他在会上说的,没有找到左少卿的任何毛病。
叶公瑾最后说:“这件事就这样吧。但对左少的监视,一刻也不能放松,这事云发和明贵继续负责。另外,下午把伤员送到中央医院,云发,你一定要小心一点。”
程云发见叶公瑾这么叮嘱他,嘴上说一定小心,心里却有些不服气,难道他连这么点小事也做不好吗?
偏偏在他运送伤员时,出了大事。
他哪里知道,杜自远坐在敬业银行里,也正为此事细细筹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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