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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鼓声一起,甘宁所在战船亦同时闻到。只因着鼓声猛然敲击,而且如山洪暴发,自不知隐藏了多少伏兵。就算隔的远,船上士卒亦是慌做一团。甘宁听到这震天价之声,面上亦是被笼罩了一层薄薄之霜。成荷也是不由俏脸微红,蹙眉不语,心下却是骇然,只盼望文聘能够顺利脱围。过了一时,鼓声似更加响亮。跑上来的将军们心下不宁,都是催促着甘宁赶快躲避。甘宁也能从这鼓声中判断出敌船兵力绝不在己下,而且他们是噪鼓而来,只怕难以抵挡,目前唯有避其锋芒。只是他一时没有下令,却是等着文聘到来。
然而,等了多时,文聘仍是不见归来。甘宁心下骇然,但顾及敌军片刻冲来,只好让成荷带着余下船只撤阵而去,他自己只带着一艘快船,数百兵力,往接文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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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隆鼓声不绝,将文聘吓得喝令划船就跑。然而,跑了一程,文聘只觉很是不对劲。如何只闻鼓声,不见追兵呢?文聘好生奇怪,当下顾不得逃命,又叫着船只往后划。船上士兵听着不绝入耳的鼓声,都是胆战心惊,哪里敢从?但被文聘再次下令,只得硬着头皮往回划去。
隆隆的鼓声越来越响,细细听来却又是十分的散乱,兼且漫不经心。文聘船只都快划到原来地方了,却仍是不见一条人影杀出来,而江面上仍旧是波光粼粼,船只更是稳如泰山泰然处之岿然不动。文聘尚不敢乱动,但看远处浪涛翻滚,掀起一层层热浪。热浪起伏,居然露出来一截铁索!文聘心头急跳,再看其他敌船后面却也是如此,每每都有数根铁索系住其后,固定船只,任尔风浪再大都是难移其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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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一幕只让文聘错愕不已,就连赶上来的甘宁亦是被弄的哭笑不得,仰天叫道:“诸葛老儿,算你会玩,想不到我甘宁都栽到了你的手上!”哈哈,哈哈。
敌船之所以不被风浪卷走,因为铁索之故。船身之所以吃水较深,那是每只船上都沉放了巨石。战鼓之所以乱敲,却是每只船上都安放了数十面皮鼓,皮鼓一头系着一头野猪,猪嘴被布片堵住,使其哼声不能闻达。而文聘先前一箭沉猛非常,一箭落下有如一块大石砸落木板,如此动静使得众猪慌乱,纷纷乱窜。猪一动,牵一发而动全身,带动了系着那头的鼓槌,敲击上了面鼓。鼓声遽响,而猪天性胆小,一只受惊,立即燃遍所有。一旦众鼓齐鸣,胜过雷震之威,使人听来有如伏兵千里,怎不叫甘宁等闻之心惊?
文聘等弄清事情原委,却也不由尴尬一笑。等到将每只船上的猪都解救出来了,又是一阵侥幸,相视嘿嘿而笑:“晚上有顿红烧肉吃咯!”各个拎着猪崽子,抱入怀中,篝火未升,喉咙里早已流咽。
只是望着江水拍岸,岸上空无一兵,甘宁、文聘方悟诸葛玄早已逃走。但他摆的这空船疑阵却将他们唬住数日,确实惭愧。两人既然占了柴桑渡口,也就留了部分兵力守住。休息数日后,一齐向柴桑城发兵。
兵行神速,眼看柴桑在望。一路上却不见一兵一卒。及至到了柴桑城下,柴桑城城门紧闭,城楼上偃旗息鼓,即不见巡城士兵。也不见城内百姓。甘宁、文聘双双前来叫战,然而柴桑城头寂寂,不见一人出来应话。…,
如此三日,两人轮番前来,柴桑城仍是不见任何动静。及至到了第五天。甘宁、文聘心里狐疑不定,相视不语,但一个念头突然蹿上心来,难道柴桑城又是一座空城?两人眼光一交。文聘抢着站起身来,欲带兵试探,然而被甘宁按住。甘宁道:“上次是将军出战,这次轮也轮到我了。”文聘欲要开口,只见帐门被一只纤细白腻的手指轻轻一跳。风送香薰。一人摇步进来。瞧见了文聘二人,顾盼一笑,如雪沁肌,令人霎间振奋。文聘喉咙干涩,一时忘记言语。
甘宁看到进来的妇人成荷,却是将她往文聘身边推。拱手行大礼:“还有,我去后贱内无人照管。就暂时交给文将军。这次,文将军千万不要拒绝。”成荷对着文聘盈盈一笑。文聘只觉脑袋晕眩,难以承载这如许美丽,差点就脱口答应。但他恍然想起王威将军因为追逐城内骑兵而误中了袁军的埋伏,致使从此有去无回,天各一边。眼前,柴桑城诡异非常,若然让甘宁轻易冒险,恐怕将是凶多吉少。文聘望着甘宁、成荷,一个是英雄气量,力有千钧,胸藏虎胆;一个是巾帼胜须眉,容颜绝世,妩媚无双。两个人儿真正是一对碧玉,如何忍心让他们分散?
文聘虽为眼前女色所震撼,内心激荡澎湃,甚至不能自抑。但他到底意志坚定,不愿做出违心之事,乃欲将成荷推给甘宁,以成全他两。只没想到,成荷看了文聘一眼后,却是按剑向着甘宁笑道:“我自有双手双腿何要人照顾,倒是我想麻烦二位守好大营,这一次却该让我去见识见识了。”甘宁脸色立即一沉,轻声道:“胡闹,有我在焉能让你去!”成荷听到这句话,眼眸里似有泪悬,欣喜不已。但她一咬朱唇,俏脸如怒,逼前一步:“别的事我可以听你,但这次我一定要去。”“不行!”甘宁斩钉截铁,脸上坚毅神色不容否定。
成荷一听,脸色死灰,把手上的铁鞭一卷,噗的砸在旁边案几上,一道灰尘满帐扬起。成荷碎道:“你看,我每次出战你都不让,我都快被憋疯啦。还有,我这手鞭子再不舞起来,只怕都要生疏啦。都是因为你庇护我照顾我,我都……”清泪欲下,声声哽咽,只让九转回肠动荡不已。说到后来,不知是喜是怒。甘宁一把将成荷拉过,贴在胸口,摸着她的头发,心痛难受。
文聘霎时如被世界隔离,晕眩难受。他拎着大刀,跨出营帐,仰望天空,长出一口气。却不知为何,胸中闷的窒息。仿佛千万年的孤寂一齐压来。甘宁、成荷自有他们的一片天地,可我的呢?
仰望寂寂孤穹,悲不能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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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依偎了多时,两情相悦的人说了多少甜言蜜语,或是默默感伤彼此的心又有几些。都忘了时间悄悄溜去,甘宁、成荷仿佛真的忘记了文聘的存在和离去。正在他两互相骂俏时,帐外文聘哈哈的笑声传了进来,轰然如震,却是带来了好的消息。
见到甘宁,喜不自禁,连连说道:“原来诸葛玄不在柴桑城中!适才我领兵欲要架起云梯攻打,只没想到城门突然大开,城中老百姓手执白布相继而出,已经将柴桑城献了出来。”甘宁、成荷都是互望了一眼,喜色一过,却是疑虑更甚。
甘宁问道:“诸葛玄既然不在城中,老百姓却如何不早开城相迎?难道非要等到我等攻城才开城投降,这群百姓实在可恶!”文聘解释道:“其实也不能怪老百姓,是诸葛玄在走之前交代百姓,让若有敌军来此须得等上五天才能开城相迎。城中百姓乃诸葛玄之民,自然听诸葛玄的话。百姓也是无奈,却也不好责备。”甘宁点头称是。三人欢喜了一阵,乃各自收拾人马,入了柴桑城安抚百姓。只是,让甘宁、文聘弄不清的是,为何诸葛玄屡次不战皆已先退,只不知诸葛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虽然此刻兵不血刃得了柴桑,但距离豫章郡府治,袁逆的伪京畿却还有百里之遥数县之隔,前路漫漫,又不知道有多少凶险等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