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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我能为你做的,都做了。”
孟岩不厌其烦的坐在病床的一侧,望着仍然沉睡着的孙凌,平静道:“爷爷老了,朝堂上说的话也越来越没威信,不过,跟爷爷有着同样心思的人可不少,他们呀,表面上镇定,可这心里,比爷爷还着急,这次顺利成事,也是吃准了他们会跟爷爷一样,有种廉颇老矣的感触。”
说完,孟岩微眯着眼,冷笑连连道:“说什么关心国事,担心后辈走错方向,曲解了社会主义伟大思想,说白了,无非就是担心被淘汰掉,担心因此而变得寂寞。这人呀,为了争权夺利可以不择手段,可以不畏危险,可真要他放下,却跟要了他的命一样。”
看了看依然未曾醒转的孙凌,孟岩叹了叹,惆怅着站起身,然后替孙凌盖好毯子,这才走出病房。
李宣就站在外面,见到孟岩惆怅的出来后,似乎想说些什么,却被孟岩阻拦道:“还是老样子,小凌这症状我看短期内是治不了的,只能看天意了。老天爷打算让他什么时候醒,这得老天爷说了算,还有,就是靠他自己。”
李宣没有说什么,对他而言,自从那次孙凌用枪指着他开始,他与孙凌之间的关系就彻底出现裂痕,不过始终是长辈,站在长辈的立场去宽恕一个晚辈,这点心胸李宣还是有的。他不是不关心孙凌的状况,否则刚才就不会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只可惜他与孙凌之间再也不可能像以往那样亦师亦友。
“哼,我老了,原本寄予厚望的小凌现在也是生不如死,可你们倒是一个越活越滋润,另一个捡现成便宜比谁都狠,那么我不如意,你们谁也甭想如意。”
孟岩上车后只是眯着眼,这一切都是他弄出来的,对于这次或许是这辈子最后一次兴风作浪,孟岩觉得很解气,因为下个月,他就要陆续将手头上的权利交出去,目前也已经有人开始负责他的工作,他知道,这一届换选过后,他什么都没有了,能撑到这个时候,已经实属不易。
但是,他不好过,别人也休想好过,尽管屡次止步于政治局,可他的影响力,那是从动荡十年就开始了的,说到狠,他比谁都狠,想当初那四个人,就是在他的算计之下,才败露出来,引得千夫所指。
可想想看,那些闻名遐迩的一个个军政名人,有几个没受过那四个人的迫害?孟岩却能很骄傲的说一句,我能玩弄他们于鼓掌,而你们却只能充当被迫害的对象,即便今日你们做出耀眼的成绩,以及获得极大的殊荣,都无法改变这一点。
叶钧并不知道这一切都是孟岩在背后捣鬼,更不知道出这主意的会是他已经遗忘了的张博。现如今,张博已然居住在孟岩的私人度假山庄,这里很隐秘,平日里也就孟岩跟李宣来这地方,外人并不清楚这么一片占地数百亩的度假山庄,会是孟岩的产业。
尽管曾有人猜测指使张嵩等人在江陵市河坝牟利的很可能是燕京某位大人物,但直到现在也只是猜测,并没有人去怀疑过孟岩,而知道这一切的人除了孟岩信任的有数几人外,就只剩下张嵩跟张博。
孟岩跟张博的相识要源于那动荡十年,那时候这两个人,在私底下就有过勾结,否则,两人不可能都这么幸运的没遭到迫害。
也正是这层关系,孟岩最终选择了张博的儿子张嵩,让他以代理人的身份替自个牟利,原本张博并不赞成这个决定,可孟岩那时候的许诺又太过让人心动,所以,就把亲儿子推进火坑里。
只不过,这真的是火坑吗?
或许对很多人而言,这是火坑,可对张博跟张嵩来说,却不是,自从越做越大后,两父子从中到底谋取了多少利益跟人脉,也只有他们知道,不然,张博怎么可能从江陵市逃出来?又怎么可能在重重通缉追捕下,依然能从南方逃到北方?
“孟先生,您这是什么意思?”张博露出费解之色,这面目下,还藏着难以掩饰的惊慌。
“没什么,其实我一直忘记告诉你了,账本早已被我销毁,可能你不知道,把账本交给我的,其实是你的仇人,叶钧。”孟岩慢条斯理的喝着茶。
“哦,是吗?”张博暗暗叫糟,看了眼目露不善的李宣,又看了看身后两名大汉的逼近,这一刻,他知道,他不可能逃得出去。
张博知道不可能逃离这个地方,索性就坐了下来,怕是怕,但他一大把年纪了也不可能跟个孩子一样哭闹。
“我不明白,孟先生,到底我什么地方做错了。”张博还在试着最后的挣扎。
“你没错。”孟岩摇头道:“只可惜,你知道的东西太多了,原本我不想清理你,可你也知道,下个月,我就是孤家寡人了,万一到时候传出一些对我不利的信息,我担心有人会借题发挥。你也知道,我这些年得罪过不少人,尤其是那四个人的余孽,尽管我一直极力的想要把他们斩草除根,可国家的制度摆在那里,以前我们可以认为这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是糊弄人的场面话,但现在我们不得不感慨,有时候这八个字还是挺管用的。”
“难道孟先生不相信我吗?都几十年交情了。”张博面若死灰,他还不想死,至少不想这么稀里糊涂的死去。
“我只相信死人,如果你儿子还活着,我倒是能够放心,可你儿子死后,仇恨就蒙蔽了你的双眼。对我来说,你现在是一柄双刃剑,能够助我,同时也能够灭我。”
孟岩的话让张博整颗心沉入谷底,感受到来自于身后的威胁越来越大,压得他整个人都近乎奔溃。忽然,张博猛地站了起来,哀求道:“孟先生,我不想死,我不想死。你可以软禁我,让我在这过完余生,甚至可以监禁我,我现在还不想死,求求你,我不想死。”
“我不想夜长梦多,对不住了。”孟岩冷冷的喝了口茶,他还没放下杯子,张博的脖子就被身后的大汉卡住,他自始自终都没去看张博怨恨、哀求、不解、惊恐的目光,只是听到唔唔唔的声音。
孟岩已经很多年没有这样做事了,以前的他,觉得这种行事的风格太过激进,可眼下,他却不得不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