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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谦望了一杨延昭,朗声应道,“学生遇一友欲入书院接受诸位先生的教诲。”
“可是你身边之人?进来吧,待我来瞧上一瞧。”
其话音落下,张谦大补步朝里走去,杨延昭则是再次紧随其后。
院子不大,但布置的很是清幽,几棵墨竹,几株君子兰,院子中央,一白衫中年人盘膝坐在布垫上,一旁的香炉生着淡淡的轻烟,带着沁人心脾的香气。
“恩,人长的不错”,中年人用汗巾擦了擦手,温文尔雅的脸上露出一丝打趣的笑意,“他想进哪个院?”
三醉庵虽说是窝在府州,但却教学严明,杨延昭已经从张谦处了解到,书院以梅兰竹菊分为四院,对应着启蒙孩童,熟读经书,知晓诸科以及小有所成,准备科试之人。
“回夫子的话晚辈欲进菊院。”
秋菊对应着秋围,只是杨延昭心里总觉得这个名字怪怪的。
徐师不露痕迹的了点头,自杨延昭进院之时他便眼前一亮,气度不凡,应该是书香子弟,称他为夫子而不是徐师,言行有礼有度,或许真如他所说,是块好材料。
将手中的汗巾放下,徐师再次笑了,
“哦?你是要进菊院?不知秋白有没有和你提及过,进我书院都要有考核,当然启智的孩童不在此规则内,至于菊院,乃是书院弟子进阶最后一院,考核自然是少不了的。”
杨延昭有些懵了,虽然猜测要被询问所学,但张谦一直没有说起,他还以为自己多虑了。
眼睛朝着张谦瞄了一眼,后者满是鼓励的神情,其实张谦心中暗自认为杨延昭必定饱读诗书,再加上之前在清潭边震古铄今的那一句,当即也就觉得没有必要提及考核之事了。
“还请夫子出题。”
事已至此,杨延昭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只期望自己能走运些,给出的题目能说出个道道来。
“那好,便说个新鲜事,前些日子官家兵出晋阳,大宋灭了盘踞一隅的刘汉小国,从此百姓安居乐业,天下太平,不知你怎么看?”
竟然是关于北汉,想到自己一手策划,最终如愿所偿,而被赶出家门的事情,杨延昭心里莫名的有些窝火。
北汉平了就天下太平了?那北方与西北处是何物?
努力的压制心里的火气,杨延昭道,“官家英明神武,北汉的刘氏覆灭自然是众望所归,只是如此便说天下是太平盛世,学生不敢苟同。”
“是么?”
徐师的脸上露出欢喜之色,“说说你的缘由。”
“北汉不过区区数城,且刘氏施政不为仁,因而大宋欲灭之乃是顺天承意,但要做到长治久安,政道需清明有序,庙堂需无争,为政更需张驰有度。
所以学生认为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安逸开来,千里之堤溃于蚁穴,百丈之木枯于根须,太平之世也非一朝一夕。”
徐师颔首,拨了拨香炉,使得香气浓郁了几分,轻轻说道,“就这些?”
“学生还有些微见,只是被夫子笑为黄口小儿信口开河。”
“说吧,尽管直言,也让我好生看看你肚子有几分货。”
“刚才所说乃是内患,而大宋亦有外忧,对我朝虎视眈眈的契丹,心怀鬼胎的党项李氏以及自前朝便对中原垂涎的土噃,都是大宋的心腹大患。”
“可有良计?”
徐师拨动香炉的手停了下来,声音依旧很轻,但可以感觉到与之前的平淡多了些急促。
“党项势弱,可先除去,土噃与契丹可择机而动,必要的时候可以联合一方先灭了另一方,徐徐图之,保我大宋后世无忧。”
纵横之术,春秋之时便暂露头角,以徐师的眼光,不会不明白杨延昭所指,只见他沉默了许久没说话,转首望向张谦,“秋白,若是你,如何?”
后者摇了摇头,脸上很是诚恳,“学生不如延昭兄。”
“带他去菊院吧!”
“多谢徐师”,杨延昭紧张的心松了下来,行了个郑重的弟子礼。
待他们二人离去之后,一白衣老者从屋中走了出来,“怎么样,少阳,可如老夫所说,是个可造之才?”
徐师没有理会他,继续弹起了曲子,老者喝了两口杯中清茶,“你要是不满意,那老夫可是要将人带走了。”
徐师的手指灵动的拨动琴弦,却轻吐出二字,“没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