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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门江湖,乃至全球术法界,几乎都为魔门开启之事忧虑,一筹莫展之际,一些深知暗中争斗内幕的江湖人士,却都抱着极为淡定的心态,丝毫不去顾虑魔门会在某个时刻令人毫无防备地开启。
因为,历史以来发生这类事件,都是由山门牵头,官方引导,江湖群雄并起出力冲锋陷阵,最终山门一锤定音。而现在,山门和官方、诡术传承者、苏淳风之间,还有心情勾心斗角……说明局势其实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紧张。至少,魔门开启的时间和地点,山门应该已经心里有数,且有足够的把握去应对此次魔门开启。
但除却华夏的奇门江湖上少许人看透了这些之外,国际术法界的各大势力以及法师们,却并不清楚。
或者说,即便是清楚这些隐秘,也不得不跟随山门、佛门密宗的脚步。
因为谁都清楚,再如何能达成相互的信任,都是国际术法界联席会的成员,内心里都有着提防和竞争的意识,人性本私,完美的组织和机构,只能存在于幻想中。为了避免魔门开启时过度地请求华夏奇门江湖上的帮助,导致将来在国际术法界的舞台上华夏奇门江湖一家独大,他们就得站在山门和佛门密宗,或者说,更多地站在佛门密宗的队列当中。
而奇门江湖绝大多数势力,则是考虑到山门终究不涉红尘事,待魔门开启事件解决,待诡术传承者问题解决……将来真正和奇门江湖有着直接关系的,还是官方机构。
所以,有必要借助于山门、佛门密宗难得出手与官方抗衡的时机,挤压官方的权威,从而为奇门江湖的将来,争取到更多的话语权和主动权。
于是此次大会,就在山门和佛门密宗的刻意引导和造势下,讨论制定出了针对魔门开启事件的应急预案,并针对诡术传承者一事,再次向华夏官方机构施加压力。
同时,也对平阳系术士代表龚虎、苏淳风施加压力。
至于王启民……
在苏淳风授意之后,会议的第二日清晨,王启民便不辞而别。苏淳风和龚虎,则是出面拦下了跟踪王启民的佛门苦行僧人。当然此次对峙,双方都极有默契地没有发生冲突,亦没有告知任何人。
皆心知肚明。
三天的大会结束之后,苏淳风驾车载着龚虎回平阳。
龚虎在车里端着烟枪抽个不停,嘴里一边骂骂咧咧地说道:“爹了个蛋的,那些秃驴和杂毛,全都是些怂包,有能耐当面锣对面鼓地打一架,一个个都他妈装得像个好人似的,歪理从他们嘴里说出来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简直不要脸……我说你小子也是个怂包,自己不跟他们争吵,不敢当场抽他们的耳刮子也就算了,还拦着我……”
苏淳风哭笑不得。
在京城此次国际术法界大会的三天时间里,任何一方势力都没输,说到底大家还是都在打着自己的小算盘私下玩弄阴谋,表面上各持已见却必须保平衡。唯一输了的人,就只有龚虎了。
吵架这种事儿,不是说你脾气暴躁嗓门儿大骂得难听,你就能赢了。事实上,龚虎在大会上几次破口大骂甚至要挥手打人,可山门、佛门密宗的代表们,仍旧是一副平平淡淡没有丝毫烟火气的模样,好像大度,又像是不屑于和龚虎一般见识,龚虎暴躁时,他们闭嘴不吱声,看都不看龚虎,轮到他们发言时,仍旧淡然而平静地讲述他们的道理。
就这样,龚虎被气得几乎要狂躁。
得亏了苏淳风在场,时时刻刻拦着龚虎,否则以这位邪不倒的脾气,搞不好还真就敢当场施术杀人了。
“龚伯伯,您这脾气也多少收敛点儿。”苏淳风微笑着劝道:“现在局势就这样,山门、佛门密宗大举入世,国际术法界各方势力被魔门开启事件牵制,又有着各自的利益打算,不得不依从山门和佛门密宗,奇门江湖上诸多势力也是坐观涛生云起,如果没有官方和山门、佛门密宗理念上有冲突,还能起到制衡的作用,他们早就不惜大动干戈了。咱们的实力相对还是很淡薄的,尤其是王启民老师和平娃,虽然诡术被正名,但那只是官方强行拍板通过,事实上在奇门江湖上很不得人心,所以啊……现在不能冲动,更不能主动挑起事端,给山门、佛门密宗大打出手的借口。”
龚虎气呼呼的,却没有接话。
他脾气暴躁易冲动,平时也大大咧咧看起来没心没肺的样子,但事实上,心里像个明镜似的,什么都明白。但很多时候,确实是性格的缘由,总是克制不住地往上冲。而且他觉得,己方一台戏,总得有唱红脸和白脸的,既然在算计方面不如苏淳风这小子,那干脆自己就负责唱白脸,反正他娘-的在江湖上已经落下这么个破名声了,俗话说虱子多了不咬,爱咋咋地吧。
见龚虎没有接话,苏淳风便笑着说道:“龚伯伯,等回去之后,你如果方便的话,就到铁卦仙的居住地附近租个房子住上两年吧。”
“为什么?”龚虎诧异道。
“虽然程老前辈闭关不出,可他知晓天机太多……”苏淳风轻叹口气,道:“卜算宗师入了醒神,便有口出成谶的玄妙,他老人家卦算让平娃寻仇三年,必能大仇得报,我担心山门和佛门密宗的人,会从中作祟,即便是不去明目张胆地施术针对铁卦仙,可他们让如果以山门术改动天地运势,间接与铁卦仙斗法,也可能会伤害到程老前辈,所以我觉得,您居住到他的家附近,万一有什么事也好有个照应。”
龚虎皱眉,道:“这不是扯淡么?山门的人施术改运势,以老瞎子当前的修为,还会怕了对方不成?”
“但如果他们走极端,施术隔绝金州县甚至平阳市,断了程老前辈与天地的感应呢?”
“你是说……”
“小心驶得万年船。”苏淳风轻叹了一口气,道:“我们势单力薄,总要未雨绸缪。当然,您老也不用太担心,毕竟距离金州县城不过几十公里远的平阳市,还有半圣冯平尧老先生呢。另外,这次在京城,我还说动了石林桓大师,帮忙盯住了平阳地界的风水变化。”
龚虎神情严肃地点了点头。
……
……
中午时分,金官庄市市郊。
刁平在公路旁一家普通的饭店里吃了份炒饼出来,站到路旁等公交车,打算去往火车站。
一年多来他的寻仇之路,几乎等同于是在天南海北地旅游。
随心而走,到哪里想停下了,就遍游当地的名胜古迹,从来不买什么纪念品,不拍照,也从不会打车去哪里,要么坐公交车,要么是步行,走到哪儿算哪儿,很多时候甚至连旅店都不住。
身后的饭店里,一位西装革履的青年出来,缓步走到了刁平的身旁。
“不想死,就别惹我……”平娃冷冷地说道——在饭店里的时候,他就感知到了这位青年身上的术士气息。
还好如今的刁平戾气已抹平,否则他早就不由分说地施术杀人了。
青年微笑道:“我姓刘,刘学树。”
“刘学树?”刁平微微皱眉,浑身紧绷的气机放松下来,态度却仍旧冷漠地说道:“你是官方的人,来找我做什么?”
“我们换个地方谈话,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