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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百鸣扯住陈千虎的衣襟,让他按捺住不要乱脾气,还是等敖沧海出来,才告辞离开,硬是要表现出读书人的修养来。
“这***亏他还是个举子,我们三番数次的登门,他连见都不见,真是给脸不要脸,”在夹道里,陈千虎脾气骂道,“他难道真是要为西沙岛那些贱民跟都尉翻脸不成?”
“不管怎么说,都尉此次是受惠于他,他理不理我们不打紧,我们要做出姿态给其他人看,”萧百鸣月下阴郁的脸轻笑起来有些邪气,他回头瞥了林缚所住的厢楼院子一眼,“他正猖狂得志,容忍他三分也是无奈。都尉应该在按察使院子里,我们一起过去,你不要乱说话……”
“我晓得,”陈千虎瓮声说道,“顾家公子跟顾悟尘身边那个姓赵的幕僚倒是好说话,我犯得着在他们面前狗屁脾气,我只是看这竖子不顺眼。西沙岛就挨着军山寨,总是个头疼的事情,有碍都尉的部署……”
“眼下也只能如此,”萧百鸣轻叹一声,萧涛远将亲信都安排在军山寨,就是怕崇州童子案事能有个进退两便的落脚点,西沙岛与军山寨相距才两千余步,要是崇州童子案一旦给揭穿,西沙岛将是他们盘距军山寨跟朝廷讨价还价最大的威胁跟妨碍,但是眼下林缚跟着顾悟尘声势大涨,便是崇州地方也转变态度,开始认同西沙岛有助屏护崇州南面的事实,他们此时也无计可施,想冒充海盗扰乱流民在西沙岛无法安身也要考虑集云卫勇与西沙岛乡营的存在,想了片刻,萧百鸣又说道,“林缚眼下有救灾的名义,但他总是要将他的人都撤出西沙岛的,我们要有耐心等一等。”
萧百鸣与陈千虎走到顾悟尘在暨阳县城里暂居的宅子,看到萧涛远的护卫在院子里,便一起过去求见顾悟尘。
应该说是萧涛远的前期消极避战,导致太湖沿岸诸府县受到东海寇如此摧残,再加上太湖北滨之战的失利,顾悟尘作为按察使有监军弹劾之权,他想将萧涛远从宁海镇六营水师统领的位子上踢开不难。
镇军是相对封闭的体系,将萧涛远踢开,顶替萧涛远的将领多半会从江宁水营调选,对顾悟尘并无明显的好处,赵勤民建议他与其在此事上与镇军闹僵,还不如示之以好,放过萧涛远一马,以换取按察使司在诸多事务上萧涛远等镇军将领的支持。
顾悟尘无法忽视这些现实的好处,特别是平江府地方对宁海镇水师消极避战的意见极大,拉拢萧涛远等水军将领会更有效果。
林缚对萧百鸣代表萧涛远过来套近乎轰之门外,顾悟尘在临时安身的宅子里接见萧涛远。
萧百鸣与陈千虎走进院子里来,萧涛远正坐在大堂下毕恭毕敬的听顾悟尘训导。顾悟尘看见院子里走进来两员将领,记得是萧涛远的下属,霭声的说道:“怎么在院子里罚站?进来说话吧。”
萧百鸣与陈千虎走进来,先给顾悟尘行礼:“军山寨都监萧百鸣、营统领陈千虎见过大人……”便走到萧涛远身后站着。
“林大人那边去过了?”萧涛远问道。
“八月上旬西沙岛遭湖盗袭击,我等虽说有守崇州职责在身,但终究是铸下大错,害林大人部属损失惨重,林大人不肯原谅我们也是应该……”萧百鸣答道,明里也不提给轰出门的事情。
“说来也是我的责任,”萧涛远自责说道,“我等会儿陪你们一起过去请罪……”
“这个便不必了,”顾悟尘说道,“林缚此战受伤颇重,身体欠安,不大接见外客,倒也未必是不肯原谅军山寨之失。”他既然不再追究宁海镇水师消极避战之责,自然不会穷追西沙岛遇袭、军山寨袖手旁观之事;再说让萧涛远以骑都尉的身份去给林缚负荆请罪,也有失体统。
“唉,”萧涛远诉苦道,“太湖北滨一战,我等战力也想奋勇杀敌,将士们都浑忘生死,结果还是惨败。不是我等不敢与敌作战,只是水师战船数年来未得更替,船体腐损严重,触礁即碎,士卒战具也都诱蚀,一磕即断,我怕这一支水军若是作战失利、消耗殆尽,江东郡的门户将无人来守,那时我才是朝廷更大的罪人。”
杨朴站在顾悟尘的身后,冷眼看着萧涛远的精彩表演,作为武将,萧涛远体形庞硕,未必太胖了一些,好歹他是水军将领,要是骑步兵将领,真怀疑他有没有能力骑上马去。
杨朴心里想:林缚有些事情没有明言,但对萧涛远消极避战害太湖沿岸遭此匪患一事意见极大,甚至在崇州时就直言建议顾悟尘利用弹劾之权将萧涛远从宁海镇六营水师统领位子踢开,更遑论在暨阳养伤的这些日子对萧涛远一系的水军将领都避之如敌,大人却在此事上听从赵勤民的建议对萧涛远示之以好,难保不让林缚寒心啊。
即使作为父亲,杨朴心里也希望儿子杨释去东阳军中有更远大的前程,但是林缚又不是愚蠢之人,对东阳人事的安排又怎么可能没有一点想法?
“萧将军这么考虑也是有道理,不然哪来东莱河一战的大胜,”赵勤民在旁边帮腔道,“西沙岛那边,林大人对流民也过于认真了……”不管怎么说,林缚动用本该用于编练东阳乡勇的资源在西沙岛救灾、安置流民,赵勤民能看出顾悟尘心里多少有些意见,只是顾悟尘此时还能容忍林缚做这些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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