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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连环套
8月初,京都所司代稻叶正邦发动政变,率武士冲入京都御所要求睦仁退位,在国成立德川将军为元首的武家国度。但随后其就被会津藩松平家剿灭,ji斗中,京都化作一片熊熊火海,稻叶正邦也毙命于大火中。
稻叶正邦叛乱据说是因为其目睹武家社会一步步走向崩溃而绝望,如此才作出了反常的行为,其并没有得到幕府的支持。
因为将其剿灭,负有王城守护者之名的会津藩,一直以来便是幕府之亲藩,也就是与德川家有血缘关系的藩领,会津藩可以说是防范奥羽诸多外样大名的前线,地位极为重要,而几年前,又被幕府授予护卫京都之重任。
会津家训十五条,其中规定:会津藩便是将军家的守护神,藩主与家臣永不可背叛德川的天下。这一家训,自问世起就被会津松平家上下一力坚守,号称“会津hun”。
既然没有得到将军的首肯,稻叶正邦为何敢于冲击京都御所,而因为稻叶正邦的毙命,此事便也成为幕末时代难解谜团之一。有人说其是将军秘密授意,但又因为支持将军统一国的英国人出尔反尔,态度暧昧,将军才不得不急刹车,稻叶正邦不过是将军的替死鬼。也有人说,这里面有中国人参与。不过不管何等说法,都难以自圆其说,都有无数条理由可以驳斥。
话说回来,幕末时代,国内思想对立尖锐,稻叶正邦只不过是被后世称为“最后的武士”、“绝望的挣扎者”中之一员,如同稻叶正邦这样的疯子又何止一人?内忧外患,遇千年未有之大变局,这些被各种思想折磨的xing格悲观扭曲的武家,行事实在已经不能以常理推测。
此事对于皇室声望的打击可想而知,近千年幕府统治下的,天皇本就是玩具般被大名们抢夺,号称是神,但与明治之后皇室利用神道教进行敬神爱国、崇祖忠皇教育的氛围完全不同,其皇室的皇权、威望更远远不及后世。
京都“禁门之变”使得上京的八百二十九町中一百七十六町被烧毁,二万四千五百七十四间房中五千四百三十五间化为灰烬。下京的灾情更为惨重:二万四千八百四十间房中有二万三千九十二间被毁。
“禁门之变”的消息传到中国时,叶昭正在伯力视察前线军备,听闻京都烈火熊熊,心说历史可真是惊人的相似,同样的年代,前世发了大火,今世也来一次,倒令人不得不相信冥冥中自有上苍主宰。
伯力位于黑龙江和乌苏里江交汇处,前朝便为军事重镇,南北朝内战爆发之时,俄国人趁机侵吞,平远军出关,一鼓作气打到黑龙江北,伯力自然收复。
在这座后世属于俄罗斯的城镇里晃悠,叶昭心情未免异样,而伯力以东一直到鲸海(海)沿岸四十余万平方公里的土地,同样还在帝国手中,帝国依然是朝鲜的唯一邻国。
关外资源丰富,是这两年si人投资兴建铁路的密集地区,干线铁路,奉天到长春厅、吉林府的铁路已经通车,吉林——伯力一线,也在修建中。
现今从京师到伯力不过十余日时光,可先乘火车到吉林府,再换成快马前往伯力。
伯力城已经建起了船坞、小型铁厂、化学药剂厂等等工厂,有小炮艇游弋在江中,与黑龙江下流沿岸的前朝军民定居开垦的一个个据点相对峙。
伯力城采用帝国特有的民兵制政治框架,和前朝的旗城、明代的军户大同小异,全城农业人口皆是“建设民兵户籍”,帝国为“兵户”分配土地,收取一定的地租。“兵户”家庭年满十八岁以上四十五岁以下男丁均为后备役民兵,农闲时进行军事训练,同时以师、兵团、营、哨的构架进行管理。
当然,平日枪械都藏于军火库,仅有从男丁较多家庭轮流抽调设立的常备“治安营”二十四小时配有器械。而移民城师一级单位,大概会有快枪、慢枪、火铳、鸟铳等等各类火器五千到七八千枝,又有枪矛钢刀等武器,自不能与正规军相提并论。
建设民兵军团,这是特殊历史时期的特殊体制,在帝国边疆各移民城镇如浩罕城、突厥斯坦城、杜尚别、比什凯克等城普遍存在。
而在伯力城,除了各兵团农庄,还有皇庄的存在。群岛,皆为皇室农庄、林场、矿场。黑瞎子各岛总面积将近四百平方公里,资源极为丰富,但叶昭同意枢密院在设皇庄,将整个黑瞎子群岛划为皇庄的提议自不是为了其价值,而是如枢密院所言,显示帝国在北域存在的决心,显示皇室的决心。
伯力城“兵户”,负有拱卫皇庄之责,自也安移民之心,毕竟伯力毗邻前线,与西域各移民城又不同,皇庄的设立对于安抚民心极为必要,在黑龙江沿岸的移民点,大多同时有皇庄存在。
这种民兵城镇,一来扩荒移民,缓解帝国耕地压力,尤其是可以逐步解决天灾之年的流民之乱;二来武装自卫,有一定的边境警卫能力;三来可以为边防驻军提供部分食粮。可谓一举数得。
伯力城的皇庄,除了征募的内地雇农,又有大量俄国农奴的存在,如十多年前叶昭在关外抓的fu孺农奴,那些小孩许多都已经长大成人,成为农奴之一员,又有这两年抓的俄国移民,如伯力城成为俘虏的俄国移民,便多数成了皇庄农奴,整个皇庄,俄国农奴超过了一千人,大多数为女子。
此时叶昭就走在一片皇庄开垦区旁,阡陌纵横,人工开挖的沟渠里灌溉农田的清水缓缓流过,这一片是麦田区,小麦刚刚获得大丰收,田野中,到处是忙碌的雇农身影,正在复种秋白菜、萝卜,在黑龙江流域,冬季天寒地冻而又漫长,但若耕作春小麦,从小麦成熟到冬季之间,还能复种一轮冬储青菜。
田地间的土路极窄,大概只能三四人并行,二三十名shi卫簇拥着叶昭行走其间,农忙之际,又无人知道大皇帝来到农庄,最多向这边好奇的看上几眼,心里多半揣测又是京城来的哪路账房。
昨天刚刚下过雨,空气甚是清新,微风习习,丝毫不觉盛夏酷暑之热。
叶昭已经剪了发,穿着一袭雪白中山装,整个人都白灿灿好似有光环一般。
叶昭曾经和红娘研究过多种发型,但所有发型,莫不要戴纱冠璞头才显其庄重,最后叶昭就干脆剪了辫子,还是短发。
不过随着皇室、贵族在各种重大仪式中开始穿戴纱冠璞头华夏袍服,古典的纱冠、直领对襟的宋服,成为重要节日、场合的礼服之一种,随即这种风气在民间也渐渐流行起来,祭奠、礼庆等等敬天地、拜鬼神的礼仪场合,民间衣饰上也开始郑重其事。
而帝国小学生入学,都会举办隆重的“开笔破meng”之仪式,学童们戴璞头纱冠,穿华夏儒生袍,在孔庙参拜孔子像,听学校校长讲授忠孝之道,赠帝国皇室对全国入学学童之祝福教勉,是皇后亲笔题写的“行正直事,做正直人”之八字素贴。此传统一直延续到后世,从某种程度上,后世之学童,先识蓉儿,才知叶昭。
蹲在沟渠土埂上,流水清澈见底,叶昭忍不住伸手鞠一捧水,清凉甜美,沁人心脾。叶昭笑道:“好水!”
帝国已经开始用电力活塞水泵机取代欧洲盛行的蒸汽活塞水泵,田地中渐渐出现水井水泵取水,当然,这些水泵都出现在帝国集体农庄中,因为随之水泵还要配套,小农经济,暂时并无条件配备。
不过伯力一带农田,灌溉用水皆引用江水,江水便如此甘甜清澈,又如何不令叶昭感慨?
站起身,叶昭摆摆手:“回了!”
伯力城内,有部分俄罗斯建筑,那种东正教影响的风格,那种洋葱顶建筑,se彩鲜艳的圆顶尖塔,从美感上来说还是ting漂亮的。
叶昭所住的原沙俄城主府邸便是这种风情了,只是石块堆砌,粗糙简单,毕竟在远东其移民的建筑器械简单,怕也没真正的建筑师。
进了书房翻看电文,不多时,敲门声,外面锦奶jiao媚可人的声音:“万岁爷,妾身回来了。”
叶昭就笑,说道:“进来吧。”
这次来伯力,带了金凤,一来她管理皇庄账目,二来此次便是废除俄国人农奴身份,给予其皇庄雇农、帝国公民之身份,准许她们自由婚配。当然,经过审查,有一百余人在俄国便是小偷、罪犯,又有曾经欺压中国人但罪不致死者,这些人自不会被解放,等于劳动改造了。
变成自由雇农的俄国人,重新与皇庄签订劳动契约,从此有银钱进项,也可以自由离开皇庄。不过想来没有人会选择后者,在这皇庄里,安全是很有保障的,在外面,这些俄国女人便如孤雁一般,谁知道会遇到多么可怕的事情?
“办妥了吧?”金凤进来后,叶昭随口问了一句,要说金凤办事叶昭是很放心的。现在禁宫诸女也算各司其职,如兰贵人,与朱丝丝走的极近,两人经常商量议政院的事儿,若不是恪于兰贵人的身份,叶昭可真想将她也送进议政院。
皇妃皇太妃中,就算钮钴禄氏和花姬,也都找到了自己的乐趣,钮钴禄氏吃斋念佛,生活的极为平静;花姬则成了保姆,整日哄着两个小丫头玩。
这段时间,诸女都未再怀孕,令叶昭怀疑自己是不是有问题,可也无法查证。
“金凤,走,我带你骑马去。”叶昭兴冲冲站起了身。
金凤水汪汪媚意无边的凤眼一亮,虽说心里有点怕,可这是自家男人宠自己不是?金凤心里,可都是将叶昭称作相公,每次思及自己相公是万岁爷,自己是贵妃娘娘,身子骨就轻飘飘的。
半个多时辰后,数十匹快马就奔驰在了草原上,西方,郁郁葱葱的原始森林一眼望不到尽头,不时有飞鸟野兽的鸣叫低吼。
抱着金妃软绵绵的身子驰骋在天苍苍林茫茫的原野上,委实令人豪兴大起。
金凤一袭粉se红花的艳丽旗袍,丝袜美tui,一双柔软的小脚衬在红se的高跟鞋里,在正午阳光的照射下,发出you人的光芒。
抱着她jiao软无比的腰肢飞马驰骋,宛如劫掠了民国版文明世界的姨太太,与周边苍茫天地是那么的不协调。
金凤吓得俏脸发白,紧紧闭着双目,蔻丹小手紧抓叶昭xiong前衣襟,看样子若不是有shi卫在侧,早就尖叫起来,忍得很辛苦吧?令叶昭大笑不已。
“吁、吁……”在密林边缘,叶昭勒住马势,抱着金凤跳下马,金凤tui早就软了,一个趔趄,又瘫软在叶昭怀中。
几名女shi快步赶过来,踏平半人高的杂草,又将折叠木椅拉开,小心摆好,叶昭抱着金凤坐了,shi卫们有的去打野味,有的站在附近警戒,也有的骑马远远的去放哨。
“偷得浮生白日闲啊!”叶昭握着金凤柔荑,叹了口气。
金凤惊惧渐去,勉强笑了笑。
叶昭道:“你这可还不如花姬了,人家花姬还敢骑马呢。”
金凤小声说:“妾身,妾身回去定勤加练习。”
叶昭哑然失笑,说道:“那也不必了,以后啊,你学学开车,比学骑马容易。”说着话站起身,看着远方说:“本想和你去打几个兔子,算了,让他们干去吧。”
金凤忙道:“妾身陪万岁爷去。”
叶昭摆摆手:“不必了。”
金凤道:“万岁爷难得出来透口气,金凤不想扫万岁爷的兴。”
确实,叶昭在京城虽说政事上不似以前忙,只需把握大方向,但他闲不住,以文武的身份在大学授课,而且,在京师仁和医院挂了个特别顾问的名,来掌握阿司匹林和新型麻醉剂的临chuang反馈信息。
没办法,阿司匹林是他鼓捣出来的,麻醉剂是他改进的,虽然他是化学家,不是医学家,但不盯着点实在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