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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师道也觉察到有些不对劲儿,忍不住问道:“陛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赵桓揉着面颊,半晌后苦笑道:“不瞒种卿,太子失踪了!”
“啊?”
种师道也吓了一跳,立刻反应过来,昨晚朱桂纳闯进白府,把白时中抓走是何缘故。
“那可有消息?”
看着种师道一脸的关切之色,赵桓心头的火气,倒是消减了一些。
他犹豫一下,轻声道:“目前尚无消息……朕也不和老卿家赘言。朕怀疑,太子很有可能,和玉尹玉府率一同出城去了。”
“不会吧!”
种师道脸色也变了,“玉尹可不是那种分不出轻重的人。”
他这心里,也忐忑起来,有些不知所措。万一赵谌真的跟着玉尹走了,岂不是危险?
赵桓道:“若玉尹知道太子在军中倒还好。
可朕就害怕,太子是偷偷混进去。玉府率也不清楚……嬛嬛也失踪了,还有圣人的妹子,也不见了踪迹。朕也知道,便是玉府率再大胆,也不会收留女人在军中。这样一来,朕反而更加担心……这些个胆大包天的家伙,别是连玉府率也不知道。”
我的个天!
种师道这脑袋里嗡的一声响。懵了……
他可以肯定,如果太子等人真的是在太子亲军里,那么玉尹肯定是不知道状况。
“老卿家。朕只问你一句话,太子会不会有危险?”
“这个……”
种师道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没危险?
那是胡扯……三千兵马,死守陈桥渡口。面对数万虏贼狂攻,你说有没有危险?可如果说有危险,岂不是让官家更担心?若官家出个好歹来,事情可就麻烦了。
思来想去,种师道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回禀陛下,非常危险!”
赵桓闻听倒吸一口凉气,半晌后道:“较之朝阳门还危险?”
“只怕比朝阳门,更危险十倍!”种师道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朝阳门之战,至少城中尚有数万精兵可以提供支援。可是陈桥之战。太子亲军可谓是孤军奋战,同时还要面临腹背受敌的局面。在援兵未抵达之前,太子亲军必须要死守陈桥。”
赵桓的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很想臭骂种师道一顿。可是这时候,他也知道,便杀了种师道也没有用处……
“老卿家,可否召回太子亲军?”
种师道苦笑道:“陛下,非老臣不想召回,实在是老臣现在也不知道。玉府率的行踪。老臣与他的命令,是便宜行事……也就是说,从出城之后,太子亲军便不再受老臣的控制。”
赵桓有一种要疯了的冲动,在大殿徘徊,久久不语。
虽然不确定赵谌就在太子亲军里,但确有极大的可能……如果,虽只是如果,赵谌在太子亲军,而玉尹又不清楚的情况下,一旦交锋,岂不是会变得非常危险?
不对,不是非常危险,根本就是九死一生!
“老卿家,陈桥附近,可有兵马?”
种师道想了想,沉声道:“威武军承宣使刘光世将抵达酸枣。
若以可能性而言,他这支兵马距离陈桥最近。除此之外,尚有河东义勇在汴口集结。可以通过汴口水军直下白马津,形成夹击之势,说不得能够牵制虏贼兵马。”
“如此,立刻派人通知刘世光,立刻命人前往汴口。
告诉附近的兵马,与朕立刻支援陈桥。哪个能率先抵达陈桥,朕便让他连升三级!”
赵桓挥舞着手臂,嘶声吼叫。
种师道也不敢再耽搁片刻,“老臣遵旨!”
说罢,他转身就走。
也许是太过于激动,赵桓咆哮之后,整个人好像泄了气的皮球,一屁股便坐下来。
他闭上眼睛,只觉一阵阵眩晕。
就在赵桓感到浑身乏力的时候,却感到一双小手搭在他的头上,为他轻轻按摩太阳穴。
赵桓没有回头,却知道那双小手的主人是谁。
“圣人,小哥不会有事的。”
朱琏站在赵桓身后,一脸凄苦之色,却强笑道:“臣妾知道,臣妾知道……
不过,官家也别怪罪老种相公。这件事是臣妾之过,若臣妾平日里管束小哥严厉一些,便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老种相公也是一心想要为官家尽忠,决不可能想到会发生这种事。但愿得,小哥是个聪明的孩子,若情况不妙,定会和玉尹说明。”
“但愿如此,但愿如此吧!”
赵桓睁开眼睛,强笑道:“不过圣人也别太担心,说不定小哥并不在太子亲军里呢。”
“是啊,说不定他还躲在开封城里,想要让官家急上一回。”
夫妻两人相视一眼,其实都知道,对方是在好意欺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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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已经完全黑了。
隔广济河,可遥遥看到陈桥渡口的灯火。
那陈桥渡口的金军大营里,一片寂静,显得格外祥和。
玉尹站在河畔,凝视对岸的金军大营。
在他身后,只有朱梦说和陈东两人,疏林中还埋伏了不足千人的兵马,等候命令。
原有的历史中,应该不存在这一次战斗。
随着时间的推移,玉尹越来越觉得,历史似乎正在偏离原有轨道。
拿下陈桥渡口,只是一个开始。
一旦女真人发现渡口被夺,定会知晓发生了何事。到时候,他将面临数万虏贼的攻击,以及来自封丘和白马津虏贼的夹击。这一战的凶险处,尤胜于之前的朝阳门。
但是,这一步却必须走!
如果不能把这支金军消灭掉,日后必然会成为心腹大患。
一直以来,他不都是在渴望着能够扭转历史吗?而今,扭转历史的契机,就在他手中。
“三郎,晋卿和觉民都已经渡河了吗?”
朱梦说点头道:“刚得到消息,吴玠和董先率部已经渡河成功,并已做好了准备。”
“现在,什么时候了?”
“已接近丑时。”
玉尹深吸一口气,突然扭头笑道:“三郎,紧张吗?”
朱梦说闻听倒是笑了,“小乙真个说笑,想当初自家也是在朝阳门斩杀过虏贼,区区小战,如何紧张?”
“可我有些紧张。”
“哦?”
玉尹仿佛梦呓般道:“因为我知道,这一战将关系我大宋国祚。
三郎,我说不得要扭转历史,未来的大宋朝,再也不会出现靖康之耻,我改变了历史。”
他声音不算大,时断时续。
所以,朱梦说和陈东都没有听太清楚,只是觉着有些奇怪。
想当初朝阳门之战时,玉尹可没有这般紧张的表现。怎地这一回,看上去有些患得患失?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无法明白玉尹此时的心情。
只能静静站在玉尹身后,等待着玉尹发出攻击的命令……
时间,一点点过去。
玉尹抬头看了看天色,差不多已经到了丑时。
对面的金军大营,依旧是一派寂静……玉尹深吸一口气,眼中流露出莫名的激动之色。
“梁玉成!”
“末将在!”
玉尹用力吐出胸中一口浊气,沉声道:“与我号炮三响,夺取陈桥!”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