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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福帝姬的命运是否会改变?
玉尹并不知道!
但是把王燕哥留在柔福帝姬身边,至少能多一份保障。再不济,玉尹也可以通过王燕哥来掌握柔福帝姬的行动。只要柔福帝姬不入金营,那历史上凄惨的命运,说不定便可以发生改变。玉尹能做的,也只有这些……若非王燕哥的横空出世,他甚至有可能让燕奴去保护柔福帝姬。当然了,这些事情,不足为外人道。
正月十七日,种师道抵达开封城下。
身为领枢密院事,种师道抵达之后,也就顺理成章接手了开封防务。
在仔细询问了开封战事的过程后,种师道忍不住道:“伯纪却是太谨慎了,御敌城外固然是好,可虏贼兵临城下,却会对官家造成冲击,这议和也就顺理成章。
若那玉尹在郭桥镇大捷时,伯纪能出兵相助,局势便不会如此被动。
伯纪是老成谋国之法,虽一番忠义之心,却独独忽视了官家的感受,实在是不应该啊。”
幸好,李纲不在这里,否则的话,必有一番争执。
张叔夜也连连摇头,不过出于和李纲的交情,他还是忍不住为李纲辩驳了两句。
“种相公说得不错,不过也忽视了当时情况。
那玉小乙不停军令,擅自行动,李尚书便是得了消息,恐怕也难以给予支持……毕竟这敌我势态并不明朗,自家倒是觉着,李尚书坚守开封,也是上上之策。”
种师道已年75岁,早就过了那种和人争执的年纪。
此次,他是带病前来,一路奔波,到了开封之后更没有片刻歇息,早已经疲惫了。
张叔夜说完,他便一摆手笑道:“我并非是责怪伯纪。只是觉着此事他做得有些谨慎,并无指责之意。玉小乙虽说是擅自行动,可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倒也情有可原。伯纪当时既然能下决心帮那玉小乙补了军令,若能再出兵支援一回,说不得能趁机夺回封丘,便可以御敌在开封府之外,官家自然也就没了太多顾虑。”
张叔夜这一回。倒是没有再为李纲说话。
他也知道,种师道并非是指责,而是感叹坐失良机,以至于局势糜烂到如今地步。
官家的心思!
李纲是一个直臣,却非良相。
他为人耿直,可这辈子,怕就要栽在这耿直之上。
有宋以来,皇帝与士大夫共治天下。
打仗打赢了,是士大夫的荣誉。可若是输了,便是皇帝无能。
这也是历代皇帝,不愿意轻启战端的一个原因。再加上有宋以来重文轻武。对于武事多少也就有些抵触。若换在后世的说法,老赵皇帝们的想法无非就是:能用钱解决的事情,就不是事情。
打仗,劳民伤财,而且很容易助长武将骄横之气。
若是赔款议和,出钱的便是士大夫和那些百姓,而且背负骂名的,也是那些士大夫,与皇帝没有牵连。如此形式之下。老赵皇帝们自然不愿意和对手死拼,以维护他们的脸面。
开封一战,成就了李纲的名声。
外面说起来,便说是李纲主持大局,击退虏贼。但与赵桓没有半点关系。
若说赵桓没有忌惮?那是不太可能……偏偏李纲又是个强项令,道德虽好,却太耿直,不晓得变通。你主持大局这么久,可曾有过一回。去突出赵桓的重要性?
倒是三番五次阻止赵桓离开,让赵桓颜面无光。
相反,耿南仲那些人虽然没有主持大局,却时时刻刻突出了赵桓的重要性。
说到底,耿南仲这些人知道赵桓的心思,懂得迎合;而李纲就算知道,也不屑为之。
这也就是赵桓对他生出不满的主要原因。
可笑,李纲却不自知……
种师道久历宦海,可说是历经三朝。
若不懂得揣摩官家心思,也不可能做到如今的位子。只看他在西北时,童贯曾坚持主张,种师道只是辩驳两句,便不再劝说。到童贯兵败,他又出面收拾残局,上疏对策,恳请徽宗皇帝做出决定。对于老赵皇帝们的心思,他是再了解不过。
他有些后悔,若是早一日回来,说不定可以缓和这局面。
李纲终究是书生意气太重,哪怕他守住了开封,却注定此人日后的结局不会太好。
不过,这些事情,他不会任何人说。
种师道初至开封,对如今开封城内的情况不太了解。
加之各方援军抵达,也需要他来出面协调,所以也不会随随便便做出决断来……
在仔细研究了开封之战的过程后,种师道对玉尹,产生了浓厚兴趣。
“张相公是否发现,这玉小乙对战局,可是敏锐的紧啊。”
张叔夜点头道:“是啊,我也发现了这一点……此子在郭桥镇的行动,颇有神来之笔。而且他在牟驼岗就任,似乎早就预料到虏贼会打来开封,提早开始转移粮草,才使得虏贼抵达之后,未能占得任何便宜。此后朝阳门之战,更显出猛将之姿。
能够救援厢军大营,还带着一干残兵败将挡住数倍于己的虏贼,端地是不容小觑……
说来,犬子倒是占了他的便宜。若无小乙死战朝阳门,伯奋断无可能将虏贼击溃。他方才也与我提起此事,言那玉小乙堪称我大宋死士,能称得上是国之栋梁。”
张叔夜言语之间,颇有赞赏之意。
种师道笑了笑,“此人的名字,我早就听说过。
前年虏贼使团前来,便是他率先揭露虏贼要割让三镇的事情,最终使太上道君改变了主意。他那大宋时代周刊,我也觉得很好。早在之前,他在文章中便提出郭药师那三姓家奴不可重用,却无人相信。而且大宋时代周刊,也是最早对虏贼做出评价,并言宋金之间,早晚必有一场恶战……这个人虽出身市井,确有忠义之心。而且眼光不差。张相公,我有意把他要来枢密院,做个记室你看如何?”
枢密院记室,类似于后世秘书处的性质。
不过在职责上,又有一些参谋的权力。玉尹身无功名,能入枢密院,本就是一个不小的奖励。
张叔夜却忍不住笑了,“种相公怕是说的晚了。”
“哦?”
“我刚从伯奋那里得知。官家已敕令玉小乙为太子诸率府率,从兵部调出。
若早一日说,倒是不难办理。可现在……玉小乙已经领了敕令,并从太子那边接过了率印。种相公这时候再去讨要,只怕要去找太子说,我看这难度可是不小。”
种师道闻听,白眉一蹙。
“那我便去找太子要人。”
“难!”
张叔夜叹了口气,“种相公可知道,玉小乙为何会被敕令除太子诸率府率吗?”
“这个……”
“伯奋在宫中倒是有几个熟人。恰好便有在那紫宸殿当值的。
据说那日圣人带着太子到紫宸殿,言既然大家都不喜欢玉小乙,何不把他调去做诸率府率?你也知道。圣人那性子贤淑,从不干预政事。可若是她开了口,官家便不会反对。太子也说,枢密院兵部待玉小乙不公,与其留在兵部受气,倒不如做他的诸率府率。
官家本有些犹豫,还是圣人道:玉小乙是个忠臣,既然被排斥,留下来也非善事。倒不如去太子身边做事……结果,官家便同意了此事,今日敕令玉小乙除诸率府率。”
“排斥?”
种师道才抵达开封,自然不可能清楚玉尹的遭遇。
哪怕玉尹再被他看重,可说到底。也只是一个小小的兵马使,能入得他法眼便不错。
张叔夜道:“种相公莫非不知,玉小乙在驰援郭桥镇的时候,于广济河渡口斩杀封丘县令汪梃。此事虽说被官家压下来,可还是造成了一些影响。李尚书当时在郑望之的劝说下。扣下了本属于玉小乙的七百兵马。以至于朝阳门之战时,玉小乙手中兵力甚至不足千人。此事不知怎地被官家知晓,对伯纪也颇为不满。”
种师道那两道白眉,几乎扭在了一起。
他倒是不清楚这件事,以至于听了张叔夜讲述之后,也觉得李纲做的有些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