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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兰婶子一瞪眼:“还问咋了!人李春华家里实在揭不开锅了,才来我这借了半碗玉米面。可你家向阳媳妇倒好,就是认定从家里拿的,不仅明着抢,还把人打晕了!”
玉兰婶子虽没亲眼看见,可经过却全听说了!
老夏家的人听到这话,都听懵了。
虽然他们苛刻李春华,可从来没打过人呀。
夏老太很快反应了过来,转身几个箭步就到了二媳妇的房门前,用力地拍门,开口大骂:“王桂芳你给我出来!你这个糟心玩意,天天不干正事,净给家里惹祸,我们老夏家容不下你这糟心玩意,能过就过,不能过就和老二离婚!”
“那夏老四啥玩意你不知道?!你还上门找麻烦,你是活腻歪了,还是嫌家里不够乱!”
躲在屋子里头的夏二嫂愣是不敢出声。
夏老太那叫一个气:“你个死人,赶紧出来去给老四赔罪,等人来了,我也拦不住,就是你这扇门都拦不住!”
夏老太连生了五个儿子,一个闺女。
头一个儿子稀罕,第二个还是喜欢的,第三个已经开始有所忽视了,等到夏老四出生时,更是瞧不上儿子了。
到第五个孩子是个闺女,自然也是稀罕的。而老幺呢,是头一个儿子都十七八岁时的老来得子,也是当做眼珠子一样疼。
只有夏老四,家里是最忽略的。
等到发现夏老四长歪,已经开始小偷小摸时,他也已经十六七岁了。
夫妻俩加上老大都轮番棍棒打过这混账玩意,但就是改不正了。
他被打狠了,当夜就在院子里磨刀,把所有人都吓得一宿没睡。
更气人的事,家里没人给他张罗媳妇,他就自己张罗了。
竟偷了家里五十块当彩礼钱,娶了个不值当的媳妇回来。
家里老头子给他打了一顿,老二媳妇冲上去干架,虽然没几下就被踢倒了,但老四还是拿刀追着要砍她。
那一回真的是把人吓得够呛。
那混子要是真的吃了牢饭,家里头的人甚至都觉得是好事,但偏偏盼了好些年头,这混子愣是没被抓。
家里就没人敢惹他,可这王桂芳好好地去惹这混子干什么!
大队长大喝一声:“王桂芳你要是再不出来,我就把你今天的所作所为上报上去,让你去农场劳改去!”
屋里头很快传出夏二嫂哆哆嗦嗦的声音:“都是误会,要怪就怪李春华她自己没解释清楚让我误会了,她被我打也是活该。而且我就轻轻一推,她就昏倒了,谁知道她昏倒是不是装的!”
事到临头竟然还狡辩,大队长也是被这糟心玩意气得脸红脖子粗。
玉兰婶子骂道:“人没解释吗?分明就说了,你不但不信,还打人,你到这个时候还狡辩!真等夏老四来了,看你……”
声音在半敞的院门被踢开后,截然而止。
王桂芳的话,跟来的人都听了全。
这脸皮子可真厚。
老夏家看到老四,都忙退到了角落,老大,老三两家家子的人都撇清关系道:“老二媳妇做的,可与我们都没关系。”
他们都看向了夏老二。
夏老二也是退了几步:“那是王桂芳做的事,我也是刚知道的。”
沈靳没说话,端着一碗玉米掺泥的面就进了厨房。
所有人都看着他的举动。
老夏头夫妻俩不知想到了什么,赶忙进了厨房。
有好些人堵在门口,扒着窗口看。
接着大家伙就见夏老四把碗里的玉米面倒进了厨房的盆里。
就着桶里直接就洗了碗,再用他身上的衣服擦干净水渍,然后拿了砧板上的菜刀。
看到夏老四拿了菜刀,所有人倒抽了一口气,厨房里头的被吓得退了好几步。
大队长急了,要是在他眼皮子底下闹出人命,他这大队长不仅被撤,还要负责呢!
急急喊道:“夏向东你想干什么,还不把刀放下!”
沈靳说:“放心,我不砍人。”
不砍你拿刀干什么?!
大队长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了。
屋子头的夏二嫂听到夏老四拿刀了,顿时又想起了好几年前的事,脸上顿时没了血色,嘴唇哆哆嗦嗦的打着颤。
厨房那头,沈靳当着众人的面砸开了放粮食的壁柜锁。
“你干什么动我的粮柜?!”夏老太急得要冲上去。
沈靳转身看向夏老太,亮了亮菜刀:“你家二媳妇把我家的玉米面撒了,我把旧的送来了,再换新的,不过分吧?”
众人心道这哪里是来换新的,分明就像是土匪来抢粮。
夏老太颤颤看着刀子,还剩下两步,怎么也不敢上前了,甚至默默往后退了几步。
她看着壁柜里粮食,说:“是王桂芳弄撒的,你要换粮找她去呀,嚯嚯你亲爹亲娘算怎么回事!”
沈靳轻嗤了一声:“我可没你们这样的亲爹亲娘,从我七八岁懂事起,就把我支出去挑水砍柴,一大家子躲在家吃肉,就让我喝点粥水,吃馊了的窝窝头。”
被当着众人的面指出偏心的事,老夏头老脸一红,大声道:“你有事说事,胡吣什么!”
“胡吣?那再说一件事,兄弟几个都上了初中,五妹六弟甚至还上了高中,可我呢?念到三年级就让我回来种田,还和别人说我不想念了?是我不想念吗,是你们觉得费钱,家里还得有人干活。”
众人听了这话,再看老夏头和夏老太的眼神,有些意味深长。
也难怪夏老四这么反骨,原来是有迹可循的。
沈靳把那夏老四憋了十几年的话说了出来,然后翻找了一下壁橱里的粮食,找到了玉米面,径直舀了满满一碗。
夏老太看得眼睛都快冒血了:“用一碗掺了泥土的玉米面就想换一整碗的玉米面,你这王八羔子太黑了!”
沈靳看向大队长:“我要点赔偿,不过分吧?”
大队长愣了一下,见他手上还有刀子,忙安抚应道:“一点都不过分。”
应话后,大队长忽然发现今天的沈靳没以往的那股张牙舞爪,上蹿下跳的疯劲。而是有条有理,不像是要砍人的样子,就仅仅是讨债的。
可即便没那股疯劲,身上那股子沉稳冷厉的气息却还是很唬人的。
沈靳环顾了老夏家的人,说:“粮的事情解决了,就说说你们家老二媳妇把我媳妇被打晕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