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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下考布森林后,预料中的与大部队一起进攻死人山的计划并没有成功,尽管路明非已经拼尽全力用最快的速度将那个怪物杀死,但那些被言灵加持过的法军士兵依旧对进攻考布森林的大部队造成了极为严重的杀伤。
进攻死人山的计划再一次被推迟,他们将等待普鲁士的援军到来后继续进攻死人山,同时法军的援军也在源源不断地涌上死人山加固防御设施。
可以说路明非他们这次的进攻即成功了又失败了,马克尔中校用生命为凡尔登争取了宝贵的时间,他的尸体依旧留在那片焦土之中,成为了这场战争的无名英雄之一。
普鲁士军队的下一次进攻时间被订在了3月14日,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好日子,六个军的普鲁士士兵将在那天对死人山发起进攻。
普鲁士军队先对死人山进行了一轮持续数小时的饱和式炮击,几乎将整個山头都犁了一遍,炮弹落地的轰鸣声震耳欲聋。
泥土和碎石在爆炸中四处飞溅,空气中弥漫着硝烟和焦土的气息,一朵巨大的烟柱在死人山上升起,宛如一条直通天际的黑色巨龙。
“冲锋!冲锋!”路明非大喊着带领希尔他们朝死人山发起冲锋,普鲁士的援军赶来后,一些新兵被补充到他的队伍里,他能指挥的人又重新变成一个完整排。
在考布森林里,路明非的一只手臂和多根肋骨都被马克尔变成的怪物给勒断,但经过几天的修养,他身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有时候路明非看着别人需要一两个月才能愈合的伤在自己这里几天就能完全恢复,也会想自己或许真的也是一个怪物。
路明非举枪瞄准前面战壕内残存的法军士兵,那些法军士兵被刚才的炮火轰得晕头转向,连左右都分不清,他几枪就清空了一道战壕,然后带着其他人占领这条战壕。
战壕的泥土中混杂着血迹,四周是尸体和断肢的碎片,战争的残酷在这里展露无疑。
说这是战壕不如说是弹坑,两米多深的战壕被炮弹炸得只剩一米多深,勉强能容纳一个人趴在里面。
路明非带着希尔他们开始用工兵铲重新加固这条战壕,但还没等他们挖多深,新一轮的炮火就开始了,这一次是法军的炮火。
法军的炮火又一次将被普鲁士军队占领的地区给犁了一遍,路明非他们刚挖深一点的战壕又被削平。
雨点般的炮弹从天而降,落在路明非他们不远处,但还是有一些炮弹落入他们待的战壕内,一些新加入路明非只能勉强记住名字的新兵被炸成碎片,鲜血和泥土混合在一起,散发出一股令人作呕的气味。
路明非感受着炮弹不断轰击大地造成的冲击波,他感觉那些冲击波都快将他的内脏给震碎了,连他这个超人类都快有些受不了这些冲击波,更别说其他人。
在这样的环境里他连镰鼬都不敢放,怕放出去的一瞬间就将自己的耳膜震破。
炮击不知道持续了多久,路明非感觉在这样的环境里每一秒都如一个世纪般漫长,他的耳朵被炮火的轰鸣声塞满,仿佛整个世界都在震动。
在炮击结束后的几分钟,他依旧感觉脑袋里在不断回响着炮击的轰鸣声,这一次轮到他感受刚才那些法军士兵被炮弹轰得找不到北的感觉。
但法军可不会给他恢复的时间,在炮击结束的瞬间,一大群法军士兵就从路明非他们前方涌来。
路明非晃了晃脑袋让自己清醒一点,然后拔枪将冲在前面的几名法军士兵击倒。
“法国人来了,快点进攻!”路明非一边开枪一边大吼,他周围的士兵听见他的吼声也连忙开枪朝前射击。
但他们的脑袋这个时候依旧晕乎乎的,准头惨不忍睹,堪比黑叔叔的信仰枪法,只有一个两个法军倒霉蛋被击中。
“撤退!撤退!”路明非看着自己这帮手下的熊样,知道不可能守住这条战壕,连忙招呼他们撤退,他一边撤退一边开枪掩护。
没过多久,他们就回到了刚开始发起进攻的位置,但这一次四十多人上去只有三十多人下来,不仅是他们这样,其他连队也都退了下来。
但这不意味着进攻就此结束,新一轮的炮火已经开始准备,在炮火结束的那一刻,他们也将发起新一轮的冲锋。
这座山就像一台绞肉机,双方士兵不断涌上去然后被绞成碎片。
死人山是一座荒芜的山丘,原本的几颗树木早已被双方的炮火轰成碎片,普鲁士军队擅长的渗透战术完全无法在这里使用,只能用人命去填刚刚夺取的战壕。
炮火不断将地面炸得坑坑洼洼,整个山丘仿佛被巨人用巨锤捶打过一般,遍布弹坑和尸体。
“嘭!”路明非击毙了一名冲在前方的普鲁士喷火兵,那名喷火兵在冲锋时被击伤,没想到居然将喷口调转,对着自己人喷了起来,火焰在空气中狂舞,仿佛地狱之火一般,将周围的一切吞噬,火焰与血液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幅地狱般的画面。
这些原本让法军士兵闻风丧胆的喷火兵现在一上战场就会被法军士兵狙击,一些被击中燃料罐的喷火兵直接化作火炬,而一些被击中躯干的喷火兵则会因为疼痛朝周围胡乱喷着地狱之火,这使得喷火兵在双方士兵中的名声都不好。
在将喷火兵击毙后,路明非继续朝前狂奔将前面战壕里的法军清空,然后占领战壕。
跑进战壕后,路明非并没有让跟着他一起进战壕的士兵加固这条战壕,而是点上一根烟靠在战壕内开始吞云吐雾。
烟草的味道混合着战场的血腥味,让他感到一丝诡异的安宁。
“少尉先生,不挖战壕吗?”希尔看着路明非有些疑惑地问,他的脸上布满了尘土和汗水,眼神中还透露出一丝迷茫。
“不挖了……”路明非抽着烟疲惫地说道。他现在感觉身心俱疲,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占领这条战壕了,每一次挖到一半法军的炮火就会袭来,炮击结束后就是法军士兵的冲锋,然后他们就又会被赶回原来的位置。
路明非看着战壕内那些年轻紧张又陌生的面孔不知道该说什么,除了希尔、保罗、克罗普三人外,其他他熟悉的面孔都死在了之前的几次进攻中,那些曾经一起作战的战友,现在只剩下零星的记忆和无尽的哀伤。
现在这些陌生的年轻面孔都是前不久刚刚从普鲁士拉过来的新兵,他们甚至没有接受过完整的新兵训练,仅仅只是在新兵训练营教了一下怎么开枪就被拉上了前线。
路明非看到他们眼中的恐惧和不安,仿佛看到了几个月前的自己。
炮火划过天空的尖啸声再一次响起,法军的炮击又来了。
战壕中的士兵们立刻紧张起来,因为每一次炮火都会带走他们中的一个或几个,他们蜷缩在一起,紧紧抱住自己的武器,祈祷着这次炮火不会降临在自己头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