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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纱帐横卧一条东西走向沟渠。
北侧支渠。
硝烟血腥大蒜味儿弥漫。
刚拧断两个鬼子警戒哨脖子。
负责侦察的李老三随即趴在沟渠里一动不动。
好一会儿后,再次向西慢慢匍匐。
转头问旁边一直跟着的通讯员:“你听见了么?鬼子好像没反应,你说.我们这边的鬼是不是也撤了?”
“你在这等着,我过去看看!”通迅员慢慢伸脖子往西看,硝烟弥漫的黑夜,被折断倒地上乱七八糟的高梁枝叶挡住视线延伸,估计只能看到四五米远.
李老三忽然嘀咕:“别探头,不对劲儿.”
“啥不对劲?”
“道爷闻到了鬼子味道!”
通讯员噗哧一笑:“你真能吹!”
李老三忽然抬起一脚,将那伸着脖子的通讯员踹倒进沟里,同时低声道:“趴下!别出声!”
身后,噼哩叭啦扑通几声闷响,紧随给李老三作掩护的一个班全扑在沟里。
虽说李老三带的战士里几乎没个兵样,可他们都信李老三。
不信不行啊,李老三拳头有砂锅那么大。
他的命令没人反驳。
挨了踹的通讯员揉着被踹的腿侧头讷讷地问:“三道爷,咋地啦?”
李老三面色严肃:“扔一个手榴弹,右前方,十五米!”
“啊?鬼子真在那里?”
“嘘给本道爷闭嘴!谁再说话我揍死他!”
熊二郞手下的鬼子突击少尉一向自认勇猛,他在战场上从没有丢弃过同伴。
曾经挨八路伏击不是一次两次,但是到最后,几乎都是以八路逃跑收场。
只是这一次,似乎与以往有很大不同。
因为与他协同进攻的增援少尉忽然跑了。
身边遍地被掷弹筒、轻重机枪撞得满目疮痍面目全非的高梁杆。
折断的高梁杆叶散发着甘甜清香味,更多的是到处充斥着的刺鼻哨烟。
而且,硝烟似乎与以往不大一样,那股大股蒜味一直跟随,少尉感觉鼻腔里有些痒。
伸手掏了掏鼻孔,指头传来一阵湿滑感觉.
凭经验,肯定不是鼻涕,难道,自己就这么轻轻地挖啊挖,挖出鼻血?
心中那股不大对劲的念头越来越强烈。
转头看了看,月色下模糊的硝烟中,附近大多数手下的鼻子里都插着从急求包里扯出来的纱布团。
少尉呼吸开始变得沉重,诡异。
却一点儿摸不着头脑。
咣啷
某个硬物飞过青纱帐上空,砸在某个钢盔上。
轰.
爆炸碎片激起碎土散沙带着一股热浪,将探起身体的少尉掀倒。
猪脑子被震荡得嗡嗡响,迷失在更加灰暗的硝烟空间中。
哒哒哒.
北面轻机枪忽然响
头晕眼花的少尉庆幸,没被弹片击中。
对方轻机枪弹道压得很低,打得很是刁钻,他清楚地听到几声手下的闷哼声。
是八路的火力侦察,少尉如是想。
在侦察的鬼子没回来汇报前,他没有去贸然下达还击的命令。
八路挨了打后拼了命也要还击,训练有素勇士们不一样,在指挥官没有下令前,全都趴地上静默等待。
摘下手雷的鬼子,甚至没有拨保险销。
同一条沟渠东段。
南侧。
大蒜味儿似乎越来越浓。
李老四带着主力团支援过灰的突击队员在青纱帐里穿行。
如鬼魅。
鬼子警戒哨一个又一个被拧断脖子。
新学会的鸟语说得越来熟练,当然,翻来复去,也只会鸟叫那么几句。
实际上,他很清楚,自己的声音传到鬼子耳朵里,肯定会引起鬼子怀疑。
只不过,他只是作为诱饵吸引鬼子注意力,动手的是突击队那几位。
据说,那几位曾经都是沧州道上有名有号的好手!
偶尔呼啸的步枪弹道呼啸声里,大片脚步声音逐渐浮现。
衣服与高梁叶片摩擦声也越来越清晰。
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