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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据交代的器物不难,难的是指明方向,以及一点点技术能力。
那位敦厚的秦墨门人:蔡成,他有技术。
为了不误太子的大事,也是见到太子挡住了来自儒家的敌意,四月初时,又有几名墨家子弟来投。
与蔡成装扮相似,关系更是相近,要么是蔡成子侄辈,要么是姻亲后辈。
他们,都是秦墨子弟。
蔡成没有说谎,秦墨一脉确实只剩下寥寥门人,以至于需要血脉后辈来确保传承不断。
那夜。
墨家两派各来一人自荐,是冒着风险打前哨,确保了太子愿意重用,方才让更多门人出山。
对于秦墨一脉来说,是真正的走出秦岭大山!
群策群力。
刘据要当作敲门砖的器物,很快初具雏形,在出成果的第一时间,他就去了未央宫……
……
承明殿。
皇帝正在批阅奏疏,如今的御案上,不再排放着成堆成堆竹简,而是一沓沓纸质公文。
御案旁侧,也有数名郎官伏案疾书。
“呼!”
这时,下首的尚书令张安世轻舒一口气,揉了揉手腕,待笔墨干透后,将自己誊抄的文本捧起。
“陛下,请过目。”
刘彻抬起头,接过新鲜出炉的《仓颉篇》,抬眼一扫,脸上立时浮现笑意。
“每次看你的书法,朕都感觉赏心悦目,不错。”
“谢陛下。”张安世微微一礼。
刘彻将文本放在自己手边,看向左右,“行了,今天就到这儿。”
办公时间结束,郎官们各自行礼告退,能在皇帝处理国事时同殿的郎官,已经无需履行戍卫职能。
更多的,还是以备咨询。
通俗来讲。
就是他们简在帝心,前途注定光明!
张安世虽然是尚书令,但没有端架子,离开大殿时,一一拱手道别。
行到一处甬道时,他遇到了两个人。
一个是刚刚与他拱手作别的霍光,一个是太子。
见到来人。
霍光与刘据低声说了几句,又施了一礼,小霍同学率先离去,等他走后,张安世走近。
“见过殿下。”
刘据此刻手里正拿着两本薄册,笑道:“不用多礼,张公近期可安好?”
张安世态度恭敬,“家父已经归乡,如今在家中含饴弄孙,多谢殿下关心。”
“好好,那便好。”刘据点头道。
其实张汤退休生活咋样,他从张贺那早就得知,眼下不过是日常关心,增进情谊而已。
寒暄没有进行太久。
张安世见太子明显有事,与先前的霍光一样,拱手离去。
刘据确实有事,去了承明殿方向,而张安世出了未央宫北宫门,此处早有马车等着。
“郎君。”
一个面上带着数道狰狞刀疤的车夫,微微躬身,替自家公子撩开了车帘。
张安世坐定后,轻声道了一句,“走吧……”
承明殿。
刘据进来时,皇帝正在用膳,皇后在旁盛汤,瞧那架势,今天这顿估计是皇后亲手做的。
“见过父皇,母后。”
卫子夫一见到刘据,脸上顿时绽放笑容,连连招手,“快来,今天母后炖了鹿肉,据儿来的正巧。”
皇后唤了,刘据也不客气,大咧咧坐到近前,当娘的亲切得很,当爹的却有点冲。
“你来干嘛?”
刘彻很没有礼仪的用筷子敲了敲碗沿,这一语气、动作,立刻引来了卫子夫的皱眉。
“陛下这是作何?今天好不容易能一起坐下用膳。”
“哼哼。”
刘彻依旧是那套惯用的阴阳语气,意有所指道:“朕用膳时问,是在问儿子,是私事。”
“换了朝会上问,就是在问太子,是国事!”
卫子夫听到这话,脸色变了变,不再一味袒护,拿眼去看刘据,担忧的眼神分明在说:
‘你做了什么惹伱父皇不高兴?’
还能是什么。
墨家呗!
刘据一听就领悟过来,皇帝老爹是在对他招揽墨家子弟、动摇‘独尊儒术’表示不满。
老刘脾气臭,小刘也不是盖的。
他羹汤不喝了,放下碗筷,拿起自己带来的两本薄册,书页不厚,但拍在桌案上落地有声:
“嘭!”
刘据重重一按,在皇帝老爹挑眉的目光下,神情一扬,“父皇看看,看看再说话!” “你这孩子。”卫子夫眼中惊愕,心说怎么给你父皇说话呢,她嘴上不悦,眼睛却瞟向皇帝。
刘彻没有当场发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