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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粥的腊八日,
金黄色夕阳中。
车队鱼贯而入,进到了驿站的院子
“稍!稍!”
“吁!”
车夫们调整拉车牲畜声、马儿的嘶鸣声不断传来,
百十辆马车准备停进馆驿的大院子,虽然尽量排整齐,但看着依旧要有十几辆马车不得不停在大门口。
潘家商队是走惯了这条路的,商队中的管事也和驿站的驿长相熟。
驿舍前,
迎出来的驿长对着商队管事道:
“潘管事,今日的八素粥已经备好了,请!”
“请。”
驿长点了点头道:“是!他们说这次车马太多,要多付一倍才行!”
拿了银钞出去的驿长走出去,这潘家管事喝了一口素粥后便放下粥碗,朝屋内走去。
“最北边的金国贵族就穿的这.”
老人忽的停了话头,因为他看到骑士并未接驿卒递上的食物,而是从马背上掏出了一条肉干,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少年嘿嘿一笑,然后说道:“爷爷,我也一直想问,他们怎么鞋里塞草啊?”
屋中门口,递上净手的木盆中的水已经有些浑了,但两人并未嫌弃的洗了洗手。
老人道:“也是和管事们喝酒听来的。”
夜色降临。
老人看了一眼下马的彪悍骑士道:
“小子,人家脚上那是好东西!”
“哎!”
驿站的院子里,
那潘家管事思忖后道:“好!我家应了!”
“爷爷,你知道滴真多!”
“诸位老少爷们今日辛苦!小人这里有汴京传来的‘护耳’,东西不贵式样多,让您耳朵少受寒冷之苦。”
老人盯着面色凝重的潘家管事低声道:“管事,怎么了?”
吃完饭的时候,老人带着孙儿去给管事敬酒,
端着热乎腊八粥的潘家管事低声喝问道:
“什么?这附近的强人不要我等孝敬?”
进到屋内,驿长面色凝重的说了几句话。
看着少年疑惑的样子,老人继续道:
“那草名靰鞡,生在极北之地,晒干锤软后塞在牛皮鞋中能防潮御寒。”
潘家管事道:“栾叔,这附近的强人贪得无厌!他们.”
“与他们说,莫要生事,与我等都好。”
“等会儿吃饭的时候,你去给管事敬杯酒!”
那青年讪讪的退出了屋子,
“他们眼神可真瘆人”
一老一少两个车夫打扮的给搬草的驿卒让了让,
然后朝着屋舍走去,
两人说着话,同其他车夫进了土屋茅草的驿舍中。
“你昨日入了车队,今日就能赶车,那是潘家管事看了你爷我几十年在潘家干活的面子。”
“一个一贯,你去抢钱好了!”
“哦!”
少年身上的衣服明显新很多,
“看这打扮就不是大周人!野人他穿草又有什么稀奇的。”
潘家车队自己带了酒,分了不少给其他人驱寒。
那驿长赶忙应是。
驿卒走开,
这时,有个货郎打扮的青年走了进来,拱手道:
方才说话的少年却是目光一凝,看到了一個很是可爱的护耳,
想要追出去的时候,却被老爷子一把拽住道:“进了汴京,比他那好看的多的是,还便宜!”
“你看,他们穿的鞋子,怎么里面还塞着草?”
两人同其他车夫一般的,边走边拍打着身上的尘土,
老人道:“今日车赶得不错。”
“走走走!我们不要!”
朝里一走,就看到土炕下的灶口烧着粗大的木条,
找条凳坐下后,很快屋子就坐满了车夫,噪杂的说话声让屋里很是热闹。
几个正在搬着草料的驿卒看着骑着马的骑士,低声道:
“管事,可有和那护卫的骑士说过?”
“说了。”
“那咱们晚上多留意些。”
“嗯!”
说完,管事端着酒碗道:“芳哥儿,好好干!”
吃完饭,顺着馆舍门口挂着的灯笼,众人回了睡觉的大通铺屋子。
风尘仆仆的赶了一天路,都十分劳累。
馆舍内很快陷入了相对的安静中,因为有汉子们的鼾声此起彼伏,
也有马儿不时的打着响鼻。
明月西垂,
已是下半夜,
清冷的月光洒在大地上,
驿站外不时有夜鸟的叫声传来。
忽的,
外面传来了脚步匆匆的声音,
觉浅的老人披着厚袄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走到拴着牲畜的棚子里的时候,
正看到两个驿卒正在按人,另外两个则是在踩灭被引燃了一块儿的柴火垛。
老人摇头,回头准备去给牲畜喂些夜草的时候,
他的眼睛一缩,之前车队中的骑士,此时正站在驿站的屋顶上。
那个位置,整个驿站院子一览无余。
来到棚下,老人这才发现那数十名骑士的坐骑都不在了。
喂完夜草后,回屋的时候,远处有惨叫若有若无的传来,老人摇摇头进了屋子。
东方泛起鱼肚白的时候,
驿站院子人喊马叫,开始噪杂忙碌了起来,
马夫忙着套车,人畜呼出的白气十分的显眼,
太阳露头的时候,庞大的车队已经开始启程。
早晨的阳光照射在路边,
有白色的寒霜还未消散,
马夫们在出了驿站院子,经过一处河沟的时候都会转头看去,
因为那里有一群带刀的人,有的作衙役打扮,有的貌似是官吏,
旁边还有几匹劣马拴在附近,
有民夫正呼着白气在沟边拖着死尸。
那沟边的尸体数量不少,沟边的一人高的堆土上,血流的到处都是,血迹也大多冻在了地上。
沟边,
看着不断经过的车队和看来的视线,
当地的县尉转头朝不远处的树林看去,看到树林中人挥手,
沟边众人赶忙走了过去,避开沿途躺倒在地已经硬了的尸首,绕行了一圈后来到树林边。
“大人请看此处。”
那胥吏指着一具尸首脖颈处的伤痕道:
“应是有人看着这帮悍匪从脚下经过后,自树上悄声滑下,无声的将这个殿后悍匪的从背后.”
胥吏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看着附近的身材健壮的尸首,周围几人咂舌不已。
那县尉蹲身看着尸首手掌中的茧子,站起身看了看不远处的沟边,又看了看此处,道:
“沟边是中了箭死的,这树林边是被人偷袭。”
“以少敌多,还能前后夹击,让这匪徒死了一圈儿,下手这般狠辣,非悍卒不能为啊。”
方才说话的胥吏指着地上弯曲了刀尖的匕首道:
“大人,小人看着他们应该是遇到穿甲胄的了。”
县尉点了点头。
旁边的几人对视一眼后低声道:
“大人,您不是说夏天的时候,百里外的金羊山寨也是被一群人给杀灭了吗?此处的是不是比灭金羊山寨的还厉害?”
那县尉呼出一口白气,眼中满是鄙夷的说道:
“没见过大场面就少说话!知道那寨子里我看到什么了么?”
一旁的胥吏赶忙捧哏,问道:
“大人,什么?”
“甲胄!”
县尉看着周围只穿了冬衣的匪徒尸首道:
“夜里,穿着甲胄突袭这帮子没甲的匪徒,嗤。”
看着远处的车队,
县尉又道:“仔细甄别!这天上掉下来的功劳,咱们就收了吧。”
说完他便带人离开树林,
走了十几步后,这县尉身边的一个年轻衙役道:
“舅舅,你上次不是说在寨外看到的带血甲胄么?这次怎么”
“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