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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三日大雪后。
整个邺城彻底成了白色的世界。
这当儿功夫,如果不是有什么要紧事情,邺城的百姓,就是憋着两炮热尿,也不愿意从被窝中爬起。
只有等到快晌午时,微弱的阳光刺破残云,邺城才算苏醒过来。
这日刚过了午时两刻,一辆马车缓缓驶入城北的一处宅院前。
宅院门前积雪足有三四寸,漫上青石台阶,正上方的牌匾上挂着写着一个“田”字。
这是冀州别驾田丰的府邸。
待马车一停稳,驾车的马夫掀开帘子,沮授着一身棉袍勾着腰打里边探出身子。
踩着马扎走下马车。
料峭的寒风夹杂着雪花拍在脸上,沮授顿感清爽。
至于他为何来此,其中还有一份由头。
自打那日袁熙硬顶曹军骑兵破阵过后,沮授内心的天平便开始动摇。其后二人一番深入交谈,沮授更是暗暗心惊。
这位二公子果然不是省油的灯。
虽对这位二公子颇有忌惮,但他更多的应该欢喜。毕竟,他现在身为幽州长史,此后的荣辱浮沉通通和二公子绑到一起。
为了实现自己的政治理想。
他也只能在这青年身上下注,既然决定要做,那就要找帮手。
找别人袁绍或许忌惮,但找田丰去幽州,袁绍是乐见其成。
想着,沮授不知不觉已来到田家大院所在小厅。
大厅的阶梯上外边,廋骨苍颜,一脸憔悴的田丰只穿着一件秋衣,如同铜浇铁铸一般站立在阶梯上。
仰着脑袋,静静看着天上飞雪。
沮授见着田丰,立刻快步上前,抱拳拱手道:“恭喜元皓兄此番重获自由,真是可喜可贺啊。”
田丰闻声收回目光,冲沮授一点头,反剪着双手跨入客厅。
沮授紧随其后。
二人在里边对立而坐,田丰率先打趣沮授说:“听说公与兄现在去了二公子府上做事?怎么,现在要为二公子做说客,来游说我这倔老头不成?”
二人多年好友,这玩笑一开,沮授索性也不藏着掖着,直接把话挑明:“愚弟现在身为幽州长史,自然要为幽州抡才,兄长大才屈居邺城,怕是难以大展拳脚。”
田丰笑着摇摇头。
这邺城就是再差,那也是政治中心,幽州就是再好。
那也是偏僻之地,他宁愿在冀州当一块绊脚石,也不愿去幽州那偏远苦寒之地。
沮授见他有拒绝之意,笑着摆摆手,示意他别急着表态,又继续道:“愚弟知尊兄自付有王佐之才,一心想帮助袁公成就一番王图霸业。”
“只可惜,尊兄性情耿直,审配、郭图等人皆是不能容君。”
当然,最不能容他的还是袁绍,只不过沮授不敢点出来。
田丰听罢,心中骤然泛起一丝酸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