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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下人来报说少主一早走了,萧如诗面无表情的挥了挥手。铜镜中的女子,带着华丽贵重的头面,面白唇红,衣饰精美,她与自己对望,眸光冰冷犀利。费尽心机,她终是如愿以偿成了柴家的女主人,而这份尊贵除了她,谁都不配得到。当然她也清楚,除了尊贵的身份,她别无所获。
她的夫君被个小狐狸精牵住了魂。小狐狸精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他都在意得很,上心得很。而对她这位正妻,何曾关心过她的冷暖?在乎过她的感受?被忽视,被冷待,萧如诗其实已习惯了,有小狐狸精在的一日,柴峻都不会拿正眼瞧她。萧如诗如今能做的,就是保住她的身份。
这次柴峻归家,一反常态的过问了她的身体状况,名医请了,药也吃了,调养这么久,为何她迟迟未孕?明明年前他还说不急,不会催她的,为何过了年就忽然催她了?萧如诗自己也琢磨,他会不会是想她早日诞下嫡长子,好取悦他的母亲?抑或为了加固柴家同王府的联姻关系,好让洛阳那帮人安心卖力?可陈大嬷嬷却一语点醒了她。柴峻催她,既不是出于孝道也不是为了大局,而是为了那小狐狸精。
柴家和大多数高门大户一样,重视嫡长,正妻没有诞下嫡长子之前,通常不会允许妾室生育。柴峻对于子嗣态度的转变,和年前年后芳绪园发生的事联想起来,不难找到原因。柴峻催她,只因他自己有点心慌了。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怕贼惦记,更怕宝贝长了腿。这个时候,规矩和大局不能全然不顾,所以柴峻催她,只要她诞下嫡长子,那小狐狸精就不用再喝避子汤,可以放开了生了。孩子生了一窝,小狐狸精还能跑去哪里?到时把监视着芳绪园的护卫全都撤掉,一个不留,想必柴峻都能放心大胆的撤。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被戳破了幻想的萧如诗,倒也没多难过,只冷蔑一笑。婢女们摆好了早膳,鱼贯而出,陈大嬷嬷看了眼走在最后头的梓颖,腰细臀翘,身段很是勾人。她稍作思量,一边服侍萧如诗用膳,一边道:“这次少主回来,日日歇宿在芳绪园,却并未同那小妖精行房事,想必县主也猜到了,这俩人之间有了隔阂。芳绪园里的下人也说这几日瞧着怪得很,两人虽未闹出什么但再不似从前那般蜜里调油。”
“嬷嬷想说什么,不妨直说。”萧如诗放下银筷,用锦帕沾沾嘴角。陈大嬷嬷说的这些,她已知晓,在她看来,柴峻没闹起来,无非还是在护着小狐狸精罢了!这种事若发生在她头上,你看他什么反应?恨不得敲锣打鼓的送她走!小狐狸精私见外男,他却闷不吭声的把屈恨往肚子里咽,生怕吓到她,惊到她,生怕她说出什么绝情的话,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
“打铁要趁热呀!”陈大嬷嬷瞧了眼陈嬷嬷,示意她站门边把风,然后俯身密语道,“小妖精敢这般嚣张,无非仗着少主的宠爱罢了。这府里的下人都喊她小夫人,她定是觉得除了县主,她便是个妾,在这府里亦是独一无二的。县主试想,假如她不再是唯一的妾,不再被偏爱,这小夫人的称呼岂不就成了笑话?她还有甚可显摆的?她还能有恃无恐?”
萧如诗眉头蹙起,陈大嬷嬷一早就同她提过这事,不过当时的意图是等她有了身孕,为了固宠,安排梓颖去伺候柴峻。她虽然内心不喜,但此事于她有利,她应承了下来。那梓颖恬着脸壮着胆同柴峻眉来眼去了几次,柴峻对梓颖多多少少有了几分印象,以后相处起来不至于太突兀,她还落得个成人之美的贤名。
“那梓颖在夫君面前露面的次数也不少了,最多吸引得夫君多看她两眼,何尝见夫君同她有过只言片语?只怕夫君对她不感兴趣。”萧如诗道。
“此一时彼一时也。”陈大嬷嬷眸中精光闪闪,“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这话糙理不糙。少主对那小妖精心存不满,无处发泄,时日越久情绪越坏,此时县主只需顺水推舟,成了,咱后头的事就好办了。不成,顶多梓颖受点罪,县主多赏她些钱银便是了。”
萧如诗默了默,染着大红蔻丹的手指摸索着雕花的羹匙,碗里的燕窝冒着热气,她才喝了两口,就不想喝了。陈大嬷嬷劝她当断不断,日后必受其乱,以小博大,何乐而不为呢?她抬眼看着陈大嬷嬷,说一切听凭嬷嬷安排。